言栀笑着擦干身子,振衣穿上后放下长发,去寻他。
“脸红什么?”言栀打趣着问。
林随意还捂着脸,结结巴巴道:“别、别废话,快穿!”
言栀难得舒服愉悦,头疼好似也化在了水里,没有力气再去攀附他。
“我穿好了,林大夫。”言栀方轻松会便想着玩闹。
“那,那就回去。”林随意艰难将手从脸上摘下,试探着看他是否穿着完好,谁知言栀依旧不依不饶。
他轻笑着点了点林随意喉结,小声道:“心跳声我都能听见。”说完,林随意的脸刷得又涨红了,言栀这才心满意足似的,收起玩心回房间去。
林随意呆若木鸡,立了良久,随即啐了一口道:“就该让你渡一次劫!”
江潜从何府挣脱出来时已临近子时,何慎送至门口,还在絮絮叨叨他那些生意,庄子,田地之类,却见江潜无心于此,不由心生疑惑。
“要不......我带大人去个好地方开心一番?”何慎试探着问。
江潜抬眉,强撑出一副好奇模样:“哦?夔州还有什么好地方?”
何慎咧嘴一笑,道:“有啊,寻芳拾花云良阁,迎春赏梦灵烟楼,大人想要什么模样的那都有,可要我为大人安排?”
江潜阖眸喟叹:“不必了,官府还有些事要处理,本官便先行离去,何大人不必再送。”
“这......”何慎望着辘辘远去的马车,顿生疑窦,吩咐一旁的小厮道:“找人跟上去,看看他到底要去哪。”
“是。”
江潜赶回官府时,言栀正躺在榻上,枕着江潜的枕头,他的体温困在被子下像是温暖的茧巢,可言栀额上沁出的薄汗却与这温柔和谐极度格格不入。
他小心擦去言栀额上的汗水,伸出手探入被窝中感受他的体温是否正常,言栀每呼出一声颤抖的喘息都像是无声的呻吟与祈求。
生病了?江潜如是想道,下一秒言栀便睁开双眼。
言栀眨了眨眼,笑道:“你回来了。”他的笑似乎能将自己的一切异样驱散,让江潜误以为方才所见皆是错觉,只不过是在经历一场难捱的梦魇罢了。
“你生病了。”江潜却笃定道,伸手感受他额上温度。
言栀微微摇首,伸手抱着他的脖颈,在他下巴轻落一吻,“是啊,我生病了,你就是我的药,看见你我就好了。”
江潜盯着他的双眸,猜到他是头疼,便问:“之前我离开前你还在头疼,但算着日子应该早就好了才是,你是不是没有按时用药?”
“用了,怎会没有用呢......”言栀讪讪一笑。
江潜自顾将他扶起,言栀的脑袋抵在他的肩头,江潜小心翼翼拨开言栀的发丝检查着,却看见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怎么回事?”江潜惊道。
言栀挣脱他的手,却又被江潜捧住脸庞,天色昏暗,如今借着烛光他方才察觉言栀的额发下隐隐还有一道小口子。
“这是......怎么回事?”江潜的心被言栀的伤口所抽动,伤痕依旧鲜活展现在眼底。
言栀无奈一笑,道:“去云水,受伤了。”
“去云水怎么会受伤?”江潜愣愣问道,随即皱起眉,“是谁伤的?”
言栀吸了吸鼻子,将目光瞥开,道:“这有什么好问的,伤我的人我已经杀了。”
“我明日就去问孙澄音。”江潜冷冷道。
言栀移回目光,眼神中的委屈沾染着祈求,“别去问他,多亏他一路照顾,我已经好多了,当初可是路也走不稳。”
“谁?”江潜仍旧不依不饶,一双眼紧咬着他。
“何启章......”言栀无奈道,“他想把我养在鸟笼里,后来我杀了他,不吃亏。”
“你......”江潜正欲发作,却被言栀打断道。
“我疼啊......”言栀佯装委屈模样,“疼得不行啦。”
江潜一时慌张无措,“这该如何是好,这么晚寻不见郎中,我去帮你找药。”方要起身,却被言栀拉住了手腕。
“不准走,”言栀狡黠一笑,“我已经好多了,吃颗糖就不疼。”
“吃糖?要吃什么糖,我去寻。”江潜顺着他道,想得却依旧是去何处找郎中,何处寻药。
言栀突然默了声,眼神不经意往江潜小腹瞟去,“吃个糖就行。”他小声道。
“嗯?”江潜回过神来,察觉到言栀的目光,这才有所反应,哭笑不得道:“疯了?”
言栀眨眨眼,“不行吗?你不舍得?”
“等你好了,再......”
“不行。”言栀态度强硬道,挣脱江潜的手,又躺回软枕上,“我不乖,我不懂事。”说着,他从被窝中伸出双腿踩在江潜的小腹上,“你不是不喜欢我乖吗?”
江潜倒吸一口凉气,说道:“可你还伤着......会疼的。”
言栀哼出一声笑来,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江潜阖眸长叹,再次看向言栀时眼神晦暗不明,纠结,无奈,隐忍,言栀同样感到脚下逐渐发生的异样,暗吃一惊。
来不及他后悔,江潜便来到他的面前,将言栀禁锢身下,说道:“转过去,趴着,糖我给你。”
言栀笑意盈盈,转过身乖乖就范。
夜色沉沉,何府的探子回到何慎的书房前。
“如何了?”何慎点了一炷香,也学着文人雅士附庸风雅。
暗探犹犹豫豫道:“江、江大人......”
“怎么?”
“江大人好似......在府中叫了妓子......”探子越说越轻。
何慎微愣半晌,须臾大笑出声来,“我还以为是什么样的人物!装什么正经清高,不是照样不能免俗。既然他不喜欢去那些秦楼楚馆,喜欢在府上安安静静,你便去寻几个美人送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