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约在庄程家附近一个烧烤店。喝着酒，他就直奔主题，“我想趁五一放假搬出来，你帮我找个合适的房子吧，不用太大。”

“你要搬出来？”秦勇仿佛听到世界末日一样震惊，“终于舍得从你那老破小里搬出来了？”

“没办法，再不搬，他们都要把我嫁到女方家去了。”庄程苦涩地喝了一大口酒。

清明过后，两个舅妈一直想让他跟女方见面，甚至不惜把女方约到家族聚会上，让他当众相亲，尴尬得脚趾都扣出了一栋两层楼。

“要不你也别找了，直接搬到我那得了，住一辈子都没问题。”秦勇借着喝酒掩饰自己的紧张不安，隐晦地表达自己的心意，“我有个房间一直空着。”

“算了，不方便，我想把那些老物件都搬出来。“庄程甚至进一步拒绝了秦勇，“住别人家总觉得寄人篱下。”

秦勇感到苦涩，半开玩笑，“我家怎么是别人家？你随时来都有房间给你住。”

庄程笑，“你以后总要结婚吧？”

“我这样的人结婚就是对女人的祸害。”秦勇若有所指。

“怎么会？”庄程不同意，“你能力强又会照顾人，我要是女的就找你这样的。”

一句话把秦勇控住了，这是他最害怕听到的一句话。

“我心里有人，”秦勇目光灼灼地看着庄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瓶，“忘不了他，结婚是对他人的不负责。”

庄程愣住了，察觉到他眼中那些熟悉却又说不清的异样，问出了一个隐藏在心底多年的疑问，“你以前是不是也喜欢付瑶？”

秦勇的一片真心喂了狗，他喜欢庄程，却被庄程误会他喜欢付瑶，充满无奈地问，“庄程你是大傻逼吧？你是大傻逼吧？”

“啊，不是吗？”庄程时隔多年终于把心中的担忧说出来，“你俩以前经常斗嘴，你还老爱逗她，我总觉得你对我有意见，当时还暗暗担心你会跟我兄弟反目。”

秦勇搭了一只手在他肩膀上，恨不得掐死他的眼神。

“我怎么就喜欢……”秦勇提高了声音，欲言又止，又咬牙切齿非常无语。

“你这个……”秦勇已经一副想揍他的表情，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大傻逼。”他松开手，闷闷地喝了一口酒。

秦勇短短一句话有着千万种表情变化，他已经努力把埋藏多年的心意传达，但接收的那个人信号奇差。

这么多年庄程已经习惯了被秦勇叫大傻逼，根本没注意这句话连起来表达了什么。

两人边聊着各自的人生谜题，边喝着苦涩啤酒，空掉的酒瓶渐渐增多，庄程的眼神也越来越迷离。

“……你对你的好一无所知。”庄程毫无来由但眼神认真地对秦勇说。

秦勇无奈地笑了笑，“你这傻逼才一无所知呢。回去吧，我看你已经不行了。”

“谁说我不行？我还能喝，清醒得很，知道我在说什么。你知道付瑶做了什么吗？”庄程瞪着无法聚焦的双眼，显得无辜又天真。

“好，你行，你自己走路回去。”秦勇已经开始叫老板买单。

“我来付……付…对，付瑶说，你是同性恋，我也是同性恋，她说我们是一对儿……哈哈哈……同性恋挺好，不怕怀孕……”庄程已经开始胡言乱语。

秦勇却突然像被雷劈了一样，全身僵硬，一动不动地看着庄程。

“明桀就是……”庄程起身时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然后抱着酒瓶，“咦？你怎么在这里？亲亲~”

秦勇付了帐，无奈地把庄程拉起来，搀扶着跨上庄程的电动车。让他抱稳自己，心里抱怨，来喝酒骑什么车。

“同性恋挺好吗？”秦勇自言自语道，背后的体温和腰间的双手确实让他欲罢不能。

秦勇担心庄程掉下来，骑得非常慢，十来分钟的路硬是骑了半个多小时。

到了庄程家，秦勇叫醒快要睡着的庄程，“到家了，醒醒。”

庄程走路都站不直，整个人摊在秦勇身上似的，如此近在咫尺。秦勇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庄程的脸，慢慢来到唇边，用手指轻触了那柔软的双唇。

秦勇凑上前，在他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的一声。明桀推开院子的门，大步走来，一种誓死夺回宝藏的压迫感迎面而来，“你个不敢正面表白趁人之危的懦夫！”

秦勇的弱点被点破，让他有一瞬迟疑。明桀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庄程，坚定却温柔地把他从秦勇怀里夺了过去，那冰冷如刀的眼神让秦勇无法对抗。

“你怎么会在这里？”秦勇对明桀的出现非常意外。他们才认识多久，明桀就来过庄程家了？秦勇可是认识快八年后才第一次来这里。

“来找我男朋友。”明桀低头看了眼靠在自己肩上的庄程，眼神里有温柔也有愤怒。

他早前发信息给庄程，庄程只说跟秦勇在喝酒后就再也没回复。想起庄程上次喝醉时非要亲亲的样子，又和秦勇这很会隐藏的老狐狸在一起，明桀一秒也坐不住。只能赌运气来他家找他，结果一来就看到秦勇准备出手。

空气凝固了几秒，秦勇颤抖着声音问，“他答应你了？”秦勇多年来小心隐藏心意，因为知道一旦表白，庄程肯定会永远逃离他。但是，庄程做别人男朋友？

“我在追求他，但迟早是我的。”明桀眼神锋利如利刃，警告他，“你一点赢面都没有。”

一个清亮的信息声音划破夜的宁静，也打断了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

“我在你家楼下。”秦勇发出蓝色荧光的手机屏幕上，显示卓群发来的信息。

秦勇的气势瞬间淹灭，卓群这小子……

秦勇的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电话。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变得很难看，不过是酒后乱性了一次，就跟沾上了膏药似的。最后看了庄程一眼，仿佛要把这个画面永远刻在记忆里。

"你确实比我勇敢。”秦勇毫无战意，他十年前就知道自己没有赢面，“但你要记住，认识庄程的第一天，就想占有他的人，不止你一个。"

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秦勇消失在夜色中。明桀低头看着在自己怀里睡得正熟的庄程，轻声说："你还真是，到处都是情敌啊。"

等你醒了我们好好算算这笔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