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骆眀昭一下觉得这碗里的咖喱里也带着点没滋没味,于是放下筷子:“我吃饱了啊。”
“好好琢磨琢磨我跟你说的话。”王乐萍还锲而不舍。
骆眀昭走回卧室,紧关上门,微微敞开的窗户吹动着窗台边上的纱帘。
是她多心了吗?可他为什么会做那么让人多想的举动,缓缓向着自己靠近,她几乎能感觉到灼热的呼吸打在她脸上,如此暧昧又暗流涌动。
骆眀昭走到书桌前,把书包拉链拉开,将牧时桉需要的几本练习册翻出来。
他对别人,好像从不是这样的啊。
克制、礼貌又带着疏离的边界感,像是那个圣诞节的晚上,她敏锐地发现放在后面的礼物没了踪迹,而晚会的中途他出去过,并且从那天后,她再也没发现胡晓月不自觉向着后排看过来的目光。
牧时桉拒绝她了,骆眀昭几乎全都能猜到。
而且会是一种很体面的婉拒。
可是,牧时桉,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呢?拿我开玩笑吗?
好朋友之间,应该都不是这个样子的吧。
骆眀昭将练习册卷成筒,握着的力气愈发的大,几乎要将肉嵌进去。
唔,算了,先不想,万一只是多心呢?如果真的他在耍人玩,就当自己真的遇人不淑。
她拿着练习册推门出去,王乐萍刚吃完饭站在桌边收拾饭菜,警惕心猛地涌上来:“干嘛去?现在都藏都不藏了,准备直接出门去找你小男朋友?”
“我什么时候说过有这个人存在了?”骆眀昭无语,又跟她展示一下手里拿着什么,“上楼,牧时桉跟我借练习册。”
“哦,那去吧。”王乐萍端着几个盘子,就往厨房走。
“?”骆眀昭觉得王乐萍双标有点太明显了一点,“你就不怕,万一我那小男朋友就是牧时桉呢?”
“你想得是倒挺美的。”王乐萍的声音悠悠从厨房里传来,伴随着涮洗碗筷的水声。
什么意思?说她配不上牧时桉?好笑,不就长得帅点、高点、性格好点而已,她骆眀昭配他十万八千里带拐弯的,配不死他!
骆某人不经激,瞬间就斗志昂扬的,换鞋推门而去。
雄赳赳气昂昂拿着练习册上楼,骆眀昭抿着唇抬手在牧家门前敲门几下,等着人来开门。
她算是想清楚了,要是那个牧时桉真要拿她耍着玩,她非要让他见证一下自己的厉害。
骆眀昭正板着脸,门缓缓被推开,面前出现的是牧正云的脸,他诧异地问:“眀昭啊,你过来了?”
“哦,那个牧时桉说要借我练习册拍两张照,我给他送上来。”她一见是牧正云,立马放松下来,笑脸盈盈地说。
牧正云赶紧让她进门:“来来,快进来,你说这小子,自己去拿还非麻烦你跑一趟。”
“没事,没事,他不是病了吗?我正好也没啥事。”骆眀昭进门,摆摆手示意无碍。
牧正云一下反应过来:“哎呀,他正阳着,别传染给你。”
“没事叔叔,我上个月刚二阳一次,传染不了。”
骆眀昭换鞋进门,往前走几步就能看见餐厅内的人,牧时桉正坐在饭桌上安静吃饭,见她来也转过头朝着她看。
“我也回房间了,你们两个孩子在客厅玩吧。”牧正云也刚吃完饭,说完便走回卧室,将客厅的空间留给他们。
骆眀昭手攥着练习册,平静下去的心跳又不自觉开始七上八下起来。
“你家几点吃的饭,还没吃完?”她靠着沙发扶手,故作随意地开口问。
牧时桉声音很小很哑,很难发声,便只言简意赅地说出两字:“刚醒。”
意思是上午回去后又睡觉来着?
也是,一生病就是爱睡觉,多睡一会儿病也就好的快。
说完,他就放下筷子准备起身,骆眀昭瞧见便问他:“你不吃了?”
“拍照。”他下巴微抬,示意着她抱着胸前的练习册,像是他原本就为了拍照一样,几乎忘了自己不过是多找个借口能多和她待一会儿。
骆眀昭摆手,走到餐桌前:“你吃吧,我又不着急,说得像我在催着你一样。”
而且,她想再观察一下,他会不会又忽然做出那种让人容易误会的事。
“好。”牧时桉闻言又坐下,拿起筷子安静在吃。
烧是退了,但头还晕沉伴随着隐隐作痛,从睡醒以后,他实际上是处于一个半放空的状态,现在别人即便说什么,他大概都是会老实照做的。
骆眀昭抽出离他最远的一把餐椅,就这么横着坐下,低头刷着手机。
把几个平时常用软件按顺序点一遍,她突然间反应过来,不对啊——自己又没在吃饭,为什么不能抬头看他。
唔,习惯真是可怕啊,现在不看他吃饭都成被动技能了。
索性手机没有自己想看内容,她扬起头,朝着眼前进食中的牧时桉看过去。
大概是因为他在生病,所以孙惠给他做了菜粥和几样小菜,牧时桉捏着勺子,目光有些涣散,在小口小口喝着。
骆眀昭撑着脑袋看他,眼睛不经意眯起来。
他今天,是不是有哪里不一样啊?总觉得有什么怪怪的,是哪里呢?
正想着,眼前牧时桉放下勺子,改拿手旁筷子,夹起一块黄瓜条送入口中,安静地咀嚼起来。
骆眀昭看着,完完全全怔在原地,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的眼睛。
她终于知道哪里感觉怪了。
今天的牧时桉吃饭,平凡的简直像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人,可是这才是最不正常的啊!
他,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