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唉,只是可惜了这与贵妃娘家结亲的机会,没能帮衬上娘娘。”
王夫人听了这话,心中感到一阵讽刺,不动声色地抽开了自己的手:“那我去与成文说,只叫他安心住在侯府准备科考,侯爷再去替他寻个好夫子,他能有个好前程,也算是能够帮衬娘娘了。”
王夫人又将称呼从夫君改回了侯爷,只可惜楚铮根本察觉不出来,只潦草敷衍几句就匆匆离去。
王夫人气得将茶碗重重一扣,脸上又显出几分哀悽。
“黄妈妈,你说,如若我有一个亲生的男孩,还会是如今这种局面吗?”
“当初虞嘉意迷的整个盛京的少男晕头转向,后来她嫁给...如今又做了贵妃,竟还能让这楚铮老匹夫念念不忘。”
黄妈妈拍着她的背给她顺顺气,心中忍不住要叹气,这侯爷真是,二十年如一日的轻浮不靠谱。
“那夫人,闻笙,小姐的婚事...”
“哪里有妹妹比姐姐先嫁出的,我原先怜她十年在外,对她才有了好脸色,如今我看是不用了,人家自己本事大着,我这个母亲倒没了用武之地!”
“我看也不用单独费心思,左右她自己心中有成算,她自己跟谁家说好了,来我这里应一声,我答应就是。”
眼看着夫人摔了茶碗撕了帕子,黄妈妈的头一阵阵的疼,夫人这么些年看着成熟稳重许多,心中却一直是王家那个任性的小女孩。
这些话都只能当个气话,罢了,三小姐的婚事她还是趁夫人消气了再规劝些吧。姑娘家的婚事自己定,三小姐会被人说一辈子闲话的。
翌日一早,楚闻笙就带着扶桑登上了慕容婷的马车。马车极为宽敞,装饰着精致漂亮的花纹,两个人相对而坐绰绰有余。
“你在想什么呀~”慕容婷突然凑近,抱着闻笙的手贴过来。
闻笙上车之后,不过点头致意寒暄几句,就不再说话。她平日里总带着三分笑意,这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真是冷冰冰的,看得慕容婷怪不习惯。
“无事,只是阿婷姐姐,我与殿下不过一面之缘,今日这样过去...”
闻笙心中其实是在想,她今早出侯府时,楚闻箫看她的那一眼。
很复杂,很奇怪,她有点猜不透楚闻箫在想什么。
但是这些东西她不打算告诉慕容婷,故而换了个话题转到公主身上。
慕容婷不疑有他,只当闻笙真的是怕生,牵过她的手安慰起来:“你不用害怕表姐,她就是面冷心热的心子,这几年她一直郁郁寡欢的,哪怕生下孩子也没有多欢喜,但是你给虎儿起了这样一个名字,姐姐高兴了许多。”
“我看她喜欢你都来不及,我昨日递了的帖子告诉她你来,表姐还是挺高兴的。大梁新出生的小孩子有认干娘的习俗,想必表姐是想让你来做这个干娘了。”
“怎么会选我呢?若是要选,找有亲缘的岂不是更好?”闻笙自小到大从未听过这个习俗,她在跟慕容婷相处时,总是要放松一些的,此时也是真真的好奇起来。
“真是奇了,阿笙没有干娘吗?我们的干娘不都是要选些没有亲缘的女子呀,而且这乳名肯定是让干娘起的,你那是给虎儿起的这个名字我心上还有一阵惊讶呢,你何时竟如此大胆了。”
慕容婷看着闻笙,从她的眼中读到了一丝茫然:“你不会…真的不知道吧?”
“那…你母亲有为你有认干娘吗?你不会…连乳名都没有吧?”慕容婷凑过脸,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你知道的,我自小就被关在院子里不闻不问,后来又被送出去…”
慕容婷瞧着闻笙垂下去的眼睫,果真愈发低落的神情,手忙脚乱的解释起来:“哎,你别伤心,别伤心呀!我就随口一说的,哎呀,没有干娘有什么嘛。”
“没有乳名也没什么,你看阿笙也挺好听的呀。你不要哭呀!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哭~”
闻笙原本只是想逗逗她,应景的挤了两滴眼泪下来,眼看着慕容婷慌得要哭了,不由得噗哧一声笑出来。
慕容婷当真有趣,对着高傲强势的性子遇强则强,倒是对着示弱的眼泪无力招架。
慕容婷看着闻笙笑出来,狠狠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我以后可不敢惹你了,总是提到你的伤心事。”
可慕容婷想想又觉得泄气,闻笙是泥捏的吗?!自小到大受了这么多欺负,处处都是她的伤心事,自己以后可怎么跟她交谈?
闻笙轻轻撇了她一眼,猜到了几份慕容婷的想法,闻笙自觉与慕容婷投缘,且逗着她很有乐趣,出言安慰道:“姐姐想说什么尽管说就是,我因着经历总归有几分伤心,倒也不至于记恨上。”
“阿婷姐姐的乳名或是小字是什么,我问了这个,让咱们更亲近几分,今后说话也不必那么顾忌。”
“我啊,我的乳名和小字是同一个,你唤遂愿就好了。”慕容婷想了想,觑着闻笙的神色道,“你若是没有这些,不如自己给自己起一个,这也没什么值得可怜的,咱们想要什么自己挣便是。”
马车摇摇晃晃,春光透过窗的茸茸的洒在身上,闻笙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我这几日读诗,倒是瞧见不少好句子,其中最喜欢鹤的意象,文人墨客大多以鹤来比喻高洁贤士。”
“不如,就作‘鹤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