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便跟着裴憬何出了宫，马车稳稳向着裴府而去，长风忽地想起适才暗卫传来的信，想想公子刚才不爽的面孔，还是先让公子一人平静下。

街头人头攒动，烟火气十足，一穿着暗灰色粗布的人走过，看装扮就是个平民女子，在人群中毫不起眼，可仔细一看那仪容面貌便觉惊艳。

秦凌向那人潮处走去，心中惶惶，想办法摆脱了裴府的人，她瞟了下四周，人来人往，现下应该是安全了，她加快脚步，匆匆前进。

顾府前，秦凌看着面前两扇大门，脚步迟疑了，上次来顾府找他被拒，如今再次来，不知是否和上次一样的结果。可裴憬何要对付顾府，这件事必须告知他。

秦凌下定决心后便跨上台阶，她来到门口仆从面前。

这仆从仔细打量着秦凌，乍一眼看去以为是某个身份低贱的人来顾府找事，靠近了见她样貌不俗，脊背挺直，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他不敢怠慢，连忙拱手问道：“这位姑娘，你找谁？”

秦凌见他如此恭敬，客气道：“我找顾世子，麻烦帮我通传，就说秦府小姐找他。”

小姐？这仆从没见过秦凌，但听过秦府，听闻秦府小姐端庄有礼，世子确是与秦小姐有来往，可秦小姐怎么这副打扮，他心下疑惑，嘴上说道等他一会儿，他进去通报。

西北处，青砖铺地的小道直通院落，这院子极富雅趣，松柏苍翠，一小圆桌放置于树下，桌边配有两个石椅。

顾舜清穿着深蓝长袍，腰悬珠玉，面如冠玉。他眼睛里又盛满担忧，那晚父亲房里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刺客来找父亲是何意图，或是他们之前就一直在联系。

“世子，秦府小姐在门外，她要见您。” 那仆从过来了。

顾舜清看着面前的仆从，卿声？她来找我有什么事？莫不是与凌儿有关。

“让她进来。” 这声音温和清润。

“是。”

秦凌跟着仆从慢慢走，这府内的布局景象已经大变，她也只是幼年来过一次，那次回去后却被秦夫人狠狠教训，斥责她身份低微，不能随意出府丢人现眼。

心中微微难受，她努力使自己忘记这些，跟上仆从的脚步，跨入那道院门，秦凌忽地有些害怕面对顾舜清，心跳加快。

“公子，人带到了。”

“凌儿，怎么是你？”

两道声音一齐响起，仆从将人带到便退了出去。秦凌见他如此惊讶，便知他以为来的是秦卿声。

顾舜清震惊地看着秦凌，她不是在裴府？怎么会来顾府找自己？见她这副打扮，便又明白了。顾舜清心中一动，向前走近一步，他目色灼灼，仔细看着秦凌，未施粉黛而又娇丽夺人。

上一次见她还是在宫中宴会上，也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现在能够近距离地见她，顾舜清感觉像是做梦般，忍不住抬起了右手，想摸摸那熟悉的面庞，怎料那头一偏便躲过了他的手，一缕发丝拂了过去，手上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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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舜清看着自己悬在空中的手，心下悲凉，自嘲般笑笑，将手伸回来，心里胀痛无比。他心里有许多话，想解释当时秦府有难时自己为何不在她身旁，又想问她怎么跟在裴憬何身边，可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却是一句：“你怎么过来了？”

秦凌心中也不知自己为何抗拒舜清哥哥的触碰，看到舜清哥哥眼中的悲伤，秦凌心中不忍，可他们两个无法回到当初了。

秦凌很快扫清面上的情绪，平静地说：“舜清哥哥，我今日过来有要事与你说，前几日城中裴憬何遇刺，那刺客可能与顾将军有关系，裴憬何已经觉察到了，他极有可能对顾府动手，你务必当心。”

顾舜清眉心微微动了一下，看向秦凌，口中念着裴憬何。

见他并无惊讶之色，秦凌想他应该也知道了，垂垂眸关心地说：“总之你要多加注意，裴憬何他不会罢手的，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现在说完我也该走了，你多保重。”

秦凌转身要走，衣袂飘飞，见她决绝，顾舜清感觉两人之间隔了很远的距离，凌儿已经离他远去了，他蓦地高喊一声凌儿……

秦凌身形顿住，没有回头。

“当日不见你因为我顾府世子的身份，我不能弃我族人不顾，身在其位须要担这个责任，我心中……”

秦凌面色一怔，没想到他会说这件事，瞬间又释然，嘴角带着苦涩的笑，打断他：“舜清哥哥我都懂的，你身为世子，一举一动都会成为众矢之的，当日是我考虑不周，若是因为我害了顾府，我只怕是要自责而死。如今这样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