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凌晨三点的月光被纱帘筛成细碎银屑,应弥在真丝被褥里挣动时,额头上抵上一片温热。宋砺寒带着银色手表的左手拢住他的后脑,将因为噩梦而惊悸抽噎的男人按进胸膛。
屋内空调恒温一直开着26度,但是女人体热,被子盖在腰腹以下上身的睡袍半敞着,胸膛的温度烫的他脸热。
应弥半趴在她身上,哼唧:“热。”
“娇气。”宋砺寒伸手将他往上提了提,“又梦见了?”她压着嗓子问,指尖顺着她脊椎轻抚,像在安抚受惊的猫。床头智能香薰机无声喷出薰衣草精油,混着她身上的雪松尾调,织成一张温柔的网。
应弥把脸埋进她的颈窝,鼻尖轻蹭,轻轻地嗯了一声。宋砺寒低笑着将下巴搁在他的发顶,右手摸到床头柜的保温杯:“喝点蜂蜜水。”杯沿还印着他睡前的唇膏印,草莓味的。
他小口啜饮时,宋砺寒修长手指卷着他的睡裙肩带打转。真丝面料在月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被她指尖温度熨出细小褶皱。突然被她掐着腰提坐到腿上,保温杯里的温水晃出涟漪。
他整个人坐在他的身上,宋砺寒抱着他半躺在床上,“数数。”她忽然捏住他的耳垂,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那颗小红痣。
应弥靠在她的胸口,听着她沉稳心跳,开始数落地窗外掠过的车灯。一辆、两辆……数到第十七辆的时候,她突然用力捏了一下她的耳垂:“漏了一辆。”
闻言,他愣了一下,不服气地转头,仰头看着她。只能看见她冷硬的下巴,还有眼下的黑青。伸手摸了摸她的眼睛,“今天晚上很对不起。”
宋砺寒睁眼低头看他,松开了捏他耳垂的手,将他颈间的碎发拿开,手表滑到他锁骨,银白的表带在月光下泛着温润光泽。
宋砺寒单手打开了抽屉柜,将里面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拿出,打开,取出了一个珍珠项链。她忽然将项链绕在她腕间,将他的手举起,轻轻吻了一下:“能说一下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梦到了以前?”
应弥靠在她怀里,沉思了一下,说道:“李怀安打来的。”
宋砺寒眸色骤暗,手指一下一下的摩擦着他的手腕:“他说什么了?”声音依旧温柔,但是揽着他的腰肢的手臂肌肉紧绷。
应弥把脸埋进被子里,呼吸间都是雪松香:“她说我父亲的遗物还在她那里,我本来以为再也找不到了的。”
他咬了下唇,眨了眨眼,将眼泪憋了回去,他不想再哭了,他的父亲也不会希望自己因为他哭。
她伸手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后背,直到他的呼吸逐渐平缓:“会拿回来的。”伸手拭干净他眼角的泪痕,“相信我吗?”她语气温柔的不像话。
应弥怔住,他攥着她衣角的手收紧,狠狠点了下头。
宋砺寒忽然将他的手举起,低头吻他虎口的新鲜咬痕:“现在能睡了?”
智能窗帘无声合拢,应弥蜷在她的怀里,听着她胸腔传出的轻哼声,是首老歌,调子温柔得不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