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生花一直没有再收集到清尘仙尊神魂碎片,他看着糟心、不愿引起心魔,将魂生花搁置在储物戒中,不管不问,一心扑在即将到来的天灾上。
楚熠在南阳的两百年,带领人族占领赤水河西岸,屡屡独自深入妖族山林深处,寻找所谓的庇护之地。将南阳外城开拓到狼石坡,以巨石阵为天然屏障,布兵排阵。狼石坡一侧驻扎修士、军队。
赤水河从原本的妖人边界,变为南阳护城河,河内为内城、河外为外城。江佛佛负责内城治理,南阳繁华堪比江南富庶地。江佛佛因此被世人称作“梧云仙尊”与楚熠“清阳仙尊”,并为美谈。
妖族在他攻势下,节节败退,直到神秘莫测的小妖王出世。将一盘散沙的妖族聚拢起来,带入钩吾山。
那里常年毒气弥漫、丛林密布,埋葬很多人族修士。妖族与人族互相谁也奈何不了谁,索性长期休战。妖族不捕猎修士,修士也不可进攻妖族。两族恢复短暂和平。
楚熠没有见过小妖王,可能将一盘撒沙的妖族聚集起来,修为相较于大乘期只高不低,他如今化神期不敢贸然试探。
钩吾山虽险,但难伤他,为了探寻清尘仙尊所说的地方,他经常独自行动,深入钩吾山。某次,他一时不察,吸入毒气产生幻觉。幻觉中,眉眼清朗、眼神温柔的清尘仙尊给他买了山下的烤鸭。和在伏温王陵中的那烤鸭一模一样。
除了清尘仙尊,再没人会把越级杀人、将妖族妖族逼入钩吾山的清阳仙尊当做个孩子来看。
给他带烤鸭,给他捏泥人,给他糖葫芦。楚熠忙忙碌碌的两百年,一时间被按下暂停键,只顾着盯着眼前人,呼吸逐渐沉重。
在这人出现一瞬间,神魂上的心魔印便开始发作,楚熠好似不觉:“师尊,许久不见”声音带着难以压抑的愉悦
清尘仙尊见他眼神深处难以遮盖的孤寂,笑着走过来摸他头:“倒是比师尊还高些。”
熟悉的动作唤起无数回忆。
清尘仙尊手指修长白皙,看着那么冰冷的人,手却如此温暖。
“嗯”楚熠同样温柔看向眼前的假清尘仙尊,将手自头顶拿下抚摸,他太久没有触碰过会动的清尘仙尊:“这幻境,真好,但是手感稍微差了点”
清尘仙尊瞬间收起和睦的笑容,面目狰狞扭曲,向他扑过来。幻境消失,楚熠与那蘑菇妖飞快交手,不出片刻便将其斩于剑下。
楚熠心觉可惜:“下回晚点戳破”还能多看师尊对他笑。他对小妖王没兴趣,总进钩吾山是想找那片宝地。此次他又往里深入很多,被小妖王逮到机会,派妖族围攻。
虽然成功撤退,但身上大大小小伤口十来个,虽是皮肉伤,看着十分吓人。他悄悄回到南阳时,在距离房间几步远的地方突然开始踉跄。身上伤口也不受控制流出鲜血染红一身衣衫,脸色发白,好似再也支撑不住一般跌入屋内。砰地一声,砸在地上,半天没有反应。
心魔印发作,他能撑到现在已是强弩之末,再无力气起身。
屋内充斥着血腥味,楚熠紧皱着眉头,几乎失去意志,竟不小心放出魂生花。魂生花许久不见天日,连滚带爬的离开储物戒往外飞奔,想逃离这个囚禁他两百年的人。如果楚熠此刻清醒,便能发现魂生花变了。
两百年过去,魂生花花芯纯白原本只有一个瓜子仁大小,如今已经有指甲盖大。血腥味弥漫,魂生花停住逃离的脚步,被迫转身。
因为纯白花芯中飘出一缕极细的丝线,颤颤巍巍靠近楚熠。轻轻飘过他身上伤口。那动作极轻、甚至不如一根头发丝落在身上,可昏迷中的楚熠却感觉到了。
一缕若隐若无的白丝在眼前飘荡,楚熠看不清:“这是……柳絮?”
丝线一顿,啪的一下抽他眼睛。
当然,这只是很久之后楚熠回忆此刻用的词。实际上这一抽轻得很,有韵律的动作在向楚熠展示,他并非随风浮动的青丝、更不是什么絮,而是有意识的。
楚熠僵硬的躺在地上望着要逃走的魂生花,注意到花芯变化。
猛地坐起身,轻轻拢住白丝,面上看着平静,脑子却在飞速运转努力思考魂生花花芯出来的这个是什么。
能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呢?
“师……师尊?”不可置信的声音颤抖着唤出,楚熠踉跄着爬过去捧起魂生花胖嘟嘟的花瓣:“师尊,是你么?”
白丝无言,楚熠心急,动作间伤口挣开,鲜血滴落,掐着魂生花脖子恶狠狠威胁:“快说,你花芯的是什么?”
自从魂生花收集不全清尘仙尊神魂,被楚熠嫌弃没用得要死,此刻战战兢兢蘸着血写下:“当然是清尘仙尊的神魂!”
在仙祖秘境百万年的魂生花,与人族接触三百年后终于能写出完整的句子。甚至还有标点。
魂生花:“放下我!!!”
根须飞快写动,清尘仙尊的神魂也飘过来安慰他把手松开。
楚熠仍然不敢相信,死死盯着那一阵风就能吹散的白丝。
白丝无风自舞,轻触楚熠刚扯开的伤口,主动缠上,绽出光芒。
“师尊,别!”楚熠赶忙把白丝拉开:“别耗费灵力为我疗伤,小伤,师尊,真的是你么?”楚熠双眼通红,痴痴地问到:“师尊,真的是你么?”
白丝点头。
楚熠凝望着他,眼中情绪翻腾,难以抑制的喜悦自心底绽放,那么的平和又让人愉悦,他师尊还在,他不是孤身一人,爱他的人还在。
喜悦的情绪还未到达顶峰,楚熠突然想起自己亲清尘仙尊尸体的事,脸一垮却通红,忐忑问到:“花花,我师尊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恢复神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