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熠的声音越来越冷，最后仍然挤出一抹笑容：“弟子告退。”

系统对楚熠突如其来的询问表示疑惑【之前你不相信我的话，觉得想杀你的不是清尘仙尊，怎么今日突然又问了一嘴？】

楚熠从清尘仙尊那里回来后便坐在床边一言不发，情绪低落，面上也有了倦色【因为世界线的改变。】

系统【展开讲讲？】

楚熠躺在床上，任由身上伤口叫嚣不处理，语气平缓压抑【世界线偏差太大。之前仙祖秘境，噬出现得莫名其妙，和原著情节对不上。当时你说是我擅自拜师清尘仙尊，蝴蝶扇动翅膀，改变世界线，我觉得过于牵强，但也只能接受。可京城危机是原著和原世界线完全没有的情节，太衡帝师会死于仙祖秘境开启期间，这件事在原著中仅一句话带过，所以我们都没太注意，可这一世太衡帝师居然活下来了。而活下来的原因，不在于我。】

系统【太衡帝师布阵引来雷劫，以身为笼诛杀蛟妖是原著情节。唯一的变数是清尘仙尊在京城。他冒险出手将蛟妖打出太衡帝师体内，并替他挡下三道雷劫，太衡帝师在破镜丹帮助下，才得以顺利渡过雷劫。虽然太衡帝师因为只承担了一半天劫，修为提升有限，且后半生修为再难进展，但确实是活下来了。】

楚熠点头【破镜丹是清尘仙尊想到的、蛊雕是清尘仙尊杀的、太衡帝师是清尘仙尊救的。我没有改变世界线，是他改变了】

此言一出，系统感到寒颤【你什么意思？你背着我的时候想了这么多？还以为你被他的美色迷昏了头脑，成天只知道跟在屁股后边叫师尊呢！】

楚熠抱着头，蜷在床角【我的意思是，与其说我拜师给他改变世界线。不如说每一次世界线偏移，都有他的身影……你说他……会不会也是穿越来的？】

系统数据飞速转动，觉得楚熠有点危言耸听【不不不。他在每个世界线偏移点，是因为他是你师尊，而你是主角。清尘仙尊为人正直，无论是仙祖秘境还是京城危机定然不会袖手旁观。太衡帝师被救，我觉得本质上是因为你拜了他为师。如果你还是宗主弟子，不会和他在仙祖秘境、京城有交集。】

楚熠【可你刚也看见了他的回避。】

系统【这说明就是他要杀你！】

楚熠情绪激动【那他为何要杀我！为何要杀自己天灵根弟子！明明平日里对我那么好！】

系统再次把说了无数次的话翻出来【因为世界本则之下，你们两个不能共生。你不杀他，他便一定会在某个时间节点杀你，就像……】

楚熠心如死灰【就像他也绑定系统，领了任务一样。】

屋里，陷入长久的沉默。

半晌，系统绊绊磕磕【如果……他也有系统，而任务是杀你、飞升。倒是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他反复劝你不要入魔，过分担忧，与清冷淡漠的人设不符。而且他从未对江佛佛说……】

楚熠【也能解释，为何崩坏世界线里他能杀得了褚熠。因为他有系统。】

此言一出，系统开始正视宿主的怀疑【已知文明中，能够做到穿越时空的，只有我本体所在的世界，并且内部有严格限制，同一系统不可载入两个世界，避免变数过大、小世界崩坏。但是，宏观角度来看，未必没有比我们更高等级的文明能够来到这个小世界，这样的话我确实无法发现对方系统，而在文明等级压制下，他的宿主也许真的可以杀掉你。】

系统的话印证了楚熠的言论。

系统【但我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十方宇宙包含“恒河沙数”个大千世界，两个系统碰到一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上一世清尘仙尊不过是略胜一筹，如果对方有系统，你能活到现在就很可疑。】

此言一出，楚熠眼角微红。

他不怕清尘仙尊也是穿越人，有系统。

他不怕清尘仙尊也想杀他。

他怕清尘仙尊有杀他的任务却不杀他。

为何……不杀他呢？

“为何还不疗伤？”

徘徊在门外许久的清尘仙尊见楚熠躺下一直没动静，忍不住进来。

楚熠眼角微红缩在床角。

受伤也不包扎，深更半夜躲在角落里偷偷哭。

没人疼爱的孩子才会如此。

楚熠无数次噩梦惊醒，清尘仙尊看在眼里。

他心下一紧，生出怜爱之意：“起来，为师给你包扎。”

清尘仙尊坐在楚熠床边温柔的看向他。

月色如雪，望见一池春水。

楚熠盯着清尘仙尊的眼神微微一僵，他想说伤口好疼。

想问对方，是否同自己一样，在这数年的相处中…已经生出情谊…才不愿下手。

楚熠声音沙哑：“师尊……”

“嗯，在呢”温柔的声音敲击在楚熠心底，一下一下击中同一个答案

“师尊，我……伤口疼。”

清尘仙尊向来淡漠的眉头轻轻皱起：“起来，我看看。”

月色清冷，清尘仙尊用灵力驱散身上寒气，才触摸楚熠伤口。

楚熠坐在床上，正对着清尘仙尊，也不敢抬头，就盯着眼前的衣服看。

看衣服的暗纹，看素白的的腰带，看……劲瘦的腰身。

还有扑了满脸的清香气。

清尘仙尊见他喉咙微动，以为自己下手重了，开口问：“在向添那，为何不把伤口处理好？怎么这么严重，贯穿伤，有坏肉了。”

楚熠咕哝：“着急回来，赶时间。”

清尘仙尊：“晚两天便晚两天，我为师还能吃了你不成。身体要紧。”

楚熠低头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