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了,金启晗每每经过‘淡沫酒吧’时,都能看到四哥穿着那件橄榄绿T恤,站在酒吧门口最显眼的位置。
当然他不止是站,有时候还蹲着,或坐在湖边的汉白玉栏杆上抽烟。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个人已经在这里待了五天。
林昊男站在金启晗旁边,手里拿着个冰葫时不时的吸溜一口,“我弄不走他,我也打不过他,反正我是没招了,您另请高明吧。”
如果这人在酒吧街闹事,林昊男还有理由以暴制暴,他一个人打不过可以多叫几个,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可是这人除了每天站在这里之外,他什么出格的事情也没干,林昊男没理由对他出手。
金启晗心里只觉好笑,这人明摆着就是赖□□趴脚面,不咬人胳应人。
“他这几天都干嘛了?”
“除了上厕所,都在这里守着。他每天买六个大煎饼果子,一顿吃俩,渴了喝矿泉水,酒吧关门之后他就睡车里。”
这路数林昊男看不明白,他无语挠了挠头,“我说,张盐到底欠了这家伙多少钱,这么没日没夜的守着。知道的是讨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张盐雇的打手呢。”
打手?金启晗轻哼一声,别说,四哥脸上那道疤,还真挺像。
“不怕欠钱就怕欠的是其他东西。”
金启晗叹了口气,“你派人多盯着他,只要不干出格的事,就由着他。这几天太热,抽空给他送点儿藿香正气水,别让他中暑。”
这几天是北京最热的几天,在这种热得人想呕吐的温度下,离家出走都不太方便,更何况自愿给人当门神的。
街坊邻里一传十十传百,都知道了‘淡沫酒吧’来了讨债的账主子,在这边一守就是好几天。
大家伙拿着蒲扇出来看戏,晏成睿心里憋屈,看个屁。
晏成睿站的那个位置,烈日当头,还没有树,可是他现在也不好换地方,有阴凉的地方,都叫那些看热闹的人占了,晏成睿心里更憋屈。
在这些看热闹的人中,自然少不了金启晗。
他举着个保温杯,凑在人堆里擒着抹笑望着烈阳下站着的傻大个。
此刻,热浪压得人喘不过气,整个八月,似乎都是这样疯狂的气温。
当林昊男再次来到晏成睿面前时,他正在啃煎饼,林昊男二话没说便塞给他一盒藿香正气水。
林昊男走出去没几步,晏成睿才开口:“谁让你给我的?张盐?”
“怎么可能。”
晏成睿一挑眉,“那是谁?”
“小金爷。”
林昊男头也不回的说着。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按响了门铃,金启晗冥冥之中有种感觉,待他打开大门时,门外站的果然是四哥。
他一挑眉,语带讥诮的说道:“哟,什么风把您吹来了,今儿个这天儿也没风啊?”
“谢谢你的藿香正气水,还有……”四哥踌躇半刻,最后开口道:“那天是我态度不好,你大人大量。”
金启晗也不再难为他,把人让进院里,便道:“进屋里凉快凉快吧,我刚切的西瓜。”
四哥道了声谢,站在门边等着,待金启晗关上大门,便跟着他进了正房。
一进屋,沙发上坐着一个小男孩和两只胖猫。小孩手里抓着块西瓜,正啃着。见着四哥进门,小家伙一愣随即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金启晗自然知道小家伙笑什么,【你赢了,他果然没坚持到一个星期。】
周朕阳一扬下巴,骄傲的回复:【你答应我可以吃一根冰棍。】
【OK。】
四哥有些诧异,不经大脑的一句话便冲口而出,“他是哑巴?”
“你才是哑巴呢,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闭嘴!!”
四哥吃了瘜,在屋子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金启晗想到这些天他的遭遇,心紧接着就软了。算了,跟这倒霉孩子较什么劲呢。
周朕阳一边啃着西瓜,一边斜着眼睛偷瞄坐在沙发另一端的‘疤瘌脸叔叔’。
是的,他在心里给晏成睿起了个外号叫‘疤瘌脸’,加上个‘叔叔’就不会让人觉得他不懂礼貌。
此刻沙发上坐着三个人,都在认真的啃着脆甜沙瓤的大西瓜,很有默契的,三个人都不说话。
虽说刚才四哥不经大脑的一句话惹恼了金启晗,金启晗倒也不至于真把他撵出去。回那一句嘴,也就是为了报那天在巷子里被骂的仇罢了。
仇报完了,他心里自然痛快,不过再没心没肺,他现在也知道四哥心里正憋屈着,能不说话就尽量不说了,免得再触了霉头。
屋子里吹着空调,又吃着冰镇的甜西瓜,再大的火气也多少能熄灭了罢。
一眨眼的工夫,半个西瓜快让四哥一人造完了,金启晗和周朕阳都没吃几块。
四哥遇到伤心事,胃口还能这么好,足见这人心有多大。
一大一小悄悄对视一眼,默默看着这位爷一口接一口的吃着,当真是没把自已当外人。
金启晗寻思着,不如把那另外半个西瓜也拿出来吧,眼看着就不够吃了,阳阳都没吃多少呢。
他不禁在心中吐糟,当兵的是不是都是饭桶?晏麒就特别能吃,这会儿又来了个四哥。
刚起身准备去厨房,就被四哥叫住,“你家有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