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旗镇沅。你呢?”
——“霍玄。”
“旗镇沅!”
阴暗角落中,一袭军绿作战服的高大男人猛地抬头,全副武装之下,旗镇沅只露出一双眼睛,顺着声音望去,就见辜新莱已经走出去老远,正定定站在灯下回看,眼神似是不解,“别愣神大哥,他们准备出发了。”
旗镇沅晃晃脑袋,将脑袋里霍玄的身影晃了个干净,迅速抬脚跟上。
即将进入灯光照亮的地带,最前方打头的鲍索忽然抬手蹲身,悄无声息地隐蔽在黑暗之中。
旗镇沅收到信号,迈出的脚缓缓回收,侧身贴在下水道内壁。
头顶路面的悬浮车停下,一道轻快脚步冲着这条下水道跑来,站在光亮里的辜新莱没有丝毫迟疑,抬起右臂冲旗镇沅身侧射出一道索链。
辜新莱藏到黑暗之中时,头顶那片铁网上方也站上一个人影。
衣服摩擦声后,哗哗水柱伴着尿骚味顺着路面网格流入下水道内壁。
“快点!你赶紧找天功夫去看看吧,尿频尿不尽,估计是肾不好了。”
远远的,一道不清晰的男声传来,头顶那人应声提裤时,嘴上叼的半截香烟猝然掉落。
刺啦一声,烟头被水渍强行熄灭,那男人探头轻啧,转身,“我可去你的,我那是水喝多了,我跟你说,孙老板那儿好酒可不少,咱们这趟去了,说不准还能在那儿吃点好的。”
车门嘭的一声关上,透过车窗,另外一人的回话,也叫下水道隐藏的三人听得一清二楚。
“可算了,高升那好东西少?他们才舍不得招待咱们呢!”
悬浮卡车驶离原地,鲍索辜新莱旗镇沅三人在下方动身之际。
路面上,阴暗交织的地方,一闪而过数道身影。
窃听纽扣在悬浮卡车驾驶位下方不时闪着蓝光,车上两人的交谈和仪器嘀嘀作响的声音,顺着一股股电流,钻到许多人耳中。
“我说,你这检测仪怎么一个劲儿响啊,闹死人了,我都耳鸣了。”
“诶哟坏了坏了!它不好使了!我不跟你说了吗,上回在列车寻思找两个好下手的,结果你猜怎么着,妈的,我测出一个高级异种来!结果他说他是人,又来了一大一小,那仪器还在那嘀嘀嘀的响,草,真服了,差点给我吓尿了,我回来找人试了,没问题啊!结果昨天!我一个人在屋里,这检测仪可就炸锅了!这不闹鬼了吗你说……”
“还真是,这又红了,你赶紧买个新的吧,别哪天它给你把红的测成绿的,那可就等翘辫子了……”
大学城附近居民建筑从上世纪就没改动过,现如今,外墙上只多了些怪异涂鸦和霓虹灯线,颜色各异的灯线作用不同,主要用途是为了警示各种无人飞行机器与各种智能机器。
白色悬浮卡车在路面匀速前行,半空时而飞过一架架检测酒驾超速的警用飞行无人机。
五六层居民楼天台,一个黑影臂弯射出一道索链,他脚下一跳,身姿轻盈地朝对面骤然拔高的建筑楼顶攀去。
踏上这座办公楼楼顶,靳钺垂眼看着那辆白色卡车停在十字路口,听到耳机里列车男和同伴的对话,他眉头轻皱,视线紧盯看似空荡荡的卡车车顶。
转向灯亮起,靳钺蒙在口罩下的双唇微动,“左转,进入南柳巷路,要出城。”
几声收到齐齐传来,靳钺抬腕,作战手套背面,几个绿点在同一时间追随包围其中的红点调转方向。
靳钺刚想抬脚追上,大街上一道格外引人注意的敞篷红色跑车轰一声,龟速转弯。
靳钺收回脚步,视线紧盯副驾少年,少年真如他自己所说,天天不重样。
白色立领皮衣上是横七竖八的装饰拉链,因为涂黎盘腿坐在副驾,才让靳钺得以看清他下半身那条粉色工装裤。
除此之外,对方扎起的武士头上,还有一条细窄的粉色吸汗带。
涂黎攥着棒棒糖的手腕上,还有一只粉色运动手环。
跑车渐渐消失在靳钺眼底,拐弯之际,涂黎忽然将手臂搭在窗边,宽松粉圈在涂黎莹白手腕上来回晃荡。
靳钺握枪的手缓缓收紧,听到耳机里辜新莱叫他的声音,他将脑海深处闪过的画面忘却,哑声提醒小队众人。
“我马上来,小心车顶,还有,涂黎他们来了。”
几道兴奋的抽气声透过耳机将靳钺的心脏也猛地勾起,靳钺睨着红车车尾,脚下悬浮器启动,缓缓将他送入夜空。
“啊切——!”
霍玄侧眸看了眼涂黎,探手摸了摸涂黎的额心,问话时,眉头微皱,“冷了?”
涂黎揪了揪衣服,摇头,“不冷啊。”
异种体温普遍偏低,异种身体素质高于人类,可是,一旦异种生病,愈合周期将是人类的两倍,且生病期间,异种作战能力也会急剧下降。
“但是哥,我怎么觉得,这路这么眼熟啊?”涂黎叼着糖,转着眼珠看了圈周围林立的建筑物,正当他要回头去看霍玄,余光中一闪而过的黑影叫他蓦地看向身后高楼。
跑车速度不快,但距离那座高楼也是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