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二人遇上我,算是找对行家了。”
罗道卿面带一抹狡黠,“正街过去第二个路口,东边有几家酒肆,胡人开的,滋味甚好。”
两个不喝酒的人目光不善地直视他,罗道卿毫不在意。
“酒肆背后有个点心铺子,花糕酥珞皆有,快去,人多了还须等上两轮。”
他接着指点道,“一直南去,至南门口,有个阿婆设摊,做偃月馄饨,实惠得很。”
“去吧去吧,”罗道卿看边上来了一个熟客,当即赶人道,“下回我请。”
熟客挤兑他,“今儿就请。”
两人一狐和吉祥的几条鱼牢牢盯着他。
罗道卿伸手招呼街对面的糖葫芦小摊过来,“请你们吃糖葫芦。”他坏心眼地挑唆,“哟,这狐吃不吃?”
元天霸:“吃!”
引得白狐拿黑玉般的眼珠去斜他。
元黎:“我看你就是想昧下。”
罗道卿乐了,抚掌道,“都有都有!”
他大气地从草垛子上摘下一把糖葫芦,塞进元天霸手里,直道下次再给两人导游。
两人边吃边买,按罗道卿的指引,先去了点心铺子。毫不意外地排了一会儿,抢到两盒时令花糕。
携着点心,手提几个油纸包,东穿西走,来到了南门的馄饨摊子。
做馄饨的老婆婆很是面善,过了饭点,摊子上只有三两食客。老婆婆见他们来,心情甚好唠起了嗑,大加赞赏地夸了狐狸。
“这狐狸好看得很,我送他一碗汤如何?”
老婆婆的馄饨用了河鲜提味,连汤都分外鲜美。元天霸吃完,还嚷着又加了一碗。
元黎坐在一旁看狐狸和元天霸吃饭。
老婆婆感慨道,“我以前有只花狸子,吃饭也是这般不慌不忙,可惜还没活过老婆子。”
元黎嘿了一声,“这要是个人也不错。”
老婆婆来了兴致,与她分辨,“最好是个白头发,跟我似的。”
元黎说:“可好看。”
不是她捧场,毕竟众所周知,种花人人白毛控(误)。
“可不是!”老婆婆摸摸自己的银发,甚为骄傲,“人得长到这岁数才有呢。”
-
山夜静谧,只听得蟋蟀低声细语。
白狐在做梦。
又是这个梦,为什么梦醒来总不记得这件事情呢?他不禁陷入迷惑。
有人在附近说话。
一个女声吞吞吐吐地:“这不好吧。”有点熟悉,好像是之前捡到他的人。
另一个清灵的声音直截了当道,“反正也快掉了。”
“……其实也没有完全掉下来?”
白狐不解,什么东西快掉了?
对方平淡地下判断,“那他活不了了。”
“……”
“你不是需要媒介吗?你不动手我来!”
“唉唉唉,稍等,稍等片刻!我再研究一下。”
这两个人到底在说什么?
他的神识忽然能展开了,像是融入这间屋子,能看到里面发生的一切。
他看见了两个女道士。
那个捡到她的人双眼无神,一边在空中划拉着什么,一边自言自语。
她愤愤然,说了句,“这个系统有问题!”
白狐不太明白。
恍惚中,他听见一个不存在的平板声音激动反驳:“不是我!我没有问题!”
白狐仔细观察,另一个道士翘着二郎腿,在一旁嗑瓜子。
并不是她的声音。
就在他望过去的一瞬间,对方像是察觉到什么,站起来满屋子掐指卜算。
卜算道士狐疑不已,“怎么灵气变了?”
无神道士:“哪里变了?”
白狐看着她们好一番折腾。
无神道士破罐子破摔,撒手将问题抛回去,“怎么办,你说吧。”
卜算道士仍旧是吊儿郎当的神情,闻言一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样子,“要我说,你就把他那条尾巴拿下来交换,他不就能活了吗!”
无神道士气弱,她迟疑一会,“不然我再看看?反正他这样也死不了?”
……
两人相携而去,不存在的声音也随之不见了,白狐想要跟出去,却只能在屋内打转。
离去的道士不回来,他被困在此处,消磨时光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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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黎夜半醒来喝水,马上躺回去略有些困难。
好在月色很好,她拢了件袍子,坐在窗口。窗前的牡丹开得茂盛,她对月赏花,又给自己倒了半杯水。
尚未生出点花间独酌的闲情雅致,模模糊糊的草叶间,她窥见一个顷长的身影。
一个什么人,顶着一头顺滑反光的白毛进入眼帘。
赏花的道士没有忍住,吹了声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