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即面上不显,只感激道:“多谢夫人。”
又扬眉吐气般指了个健硕的男子:“你过来伺候我。”
那男人立即先看了一眼主家,荣夫人却哈哈大笑,立即允了。
男人非常上道,马上贴了过来,给白兰即倒酒。
他轮廓跟菩疑有些像,硬朗而窄长,即便是穿着厚重的皮袍,仍能显现起伏的肌肉线条,可是那气质却同菩疑差距了万八千里。
几乎是瞬间就谄媚地爬到了白兰即身边,举着酒杯的手从她腋下穿过,递到唇边,皮袄下胸前的肌肉抵在了她的背上。
另一只手也轻车熟路地覆上她腰肢,前后夹击住白兰即,呼吸摩擦在她耳畔。
没有来她想起那个粗暴的吻,手一下子紧紧攥住了袄裙,喝下一大口酒水,却被呛得猛咳起来。
那人想也没想就要替她拍背,白兰即条件反射地给了他一肘子:“不用伺候了,离我远些。”
男人却未露出什么情绪,听话退下。
荣夫人笑得花枝乱颤:“中原的姑娘就是太害羞了。”
她已经有些醉了,话也多起来,“我这可搜罗了不少极品,他们服务于我们,就像是讨男人欢心的女人一般,我喜欢健硕的,他们就要训练,我喜欢好看的,他们就得费尽心思的养肤,从头到脚每一处地方都得根据我的喜好来要求。”
白兰即赧然一笑,不自在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夫人好魄力。”
荣夫人又道:“妹妹可有看中的?我送你。”
“不了,我不习惯,”白兰即给主家又敬了几杯酒,状若无意道,“我原本的主子,如今也是这样在某位夫人的院子里吗?”
荣夫人懒洋洋撑着脑袋:“擅闯禁地的罪奴谁敢收留,只能呆在禁监干活。”
白兰即心中微动:“禁监?”
“那是领主掌管的地方,关着罪犯,他们需要一直干活。”荣夫人说到一半收了声,斜眼看她,“妹妹,怎么问起这个,不会是对他有些情意吧?”
白兰即冷嗤一声:“不过是想知道他死了没有,若是活着,亲手杀了以免后患,余生岂不同夫人一般恣意?”
荣夫人很是受用地笑了,两人举杯同饮,她宽慰道:“不必担心,怎么说也是个劳力,只是他此生都不会被放出来了。”
“那我就放心了,夫人之前说让我嫁给三领主,不知道是如何安排的?”白兰即很快转移了话题,仿佛只是随口问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荣夫人点了点她的额头:“妹妹还真是心急。也罢,提前告诉你,叫你有些准备。三日后就是三领主选秀的日子,选秀有两轮,先要过了领主掌事的眼,掌事会剔出掉平庸之辈,剩下的女子便要登临花车。”
“不过有我的推荐和妹妹的姿色,自是不需要第一轮,你会跟着花车直接去往领主府。”
领主看中谁便会便摘取其花车上的一朵花,而后被选中的花车会在村内绕行三圈,像百姓展示新的领主夫人。
领主是神明选出来,他的妻子亦是神女,可是从人走向神女不是那么简单的,需要在屋内抄写经书,沐浴焚香,日日祝祷,祈求长生天的净化,整整一个月后才有资格跟领主前往神树下成亲,整个仪式举行完成后才算获得神树的认可,成为领主的妻子。
“神树?”白兰即听到了这个新的词,不由想起下面的官员为了拍皇帝马屁,编造出神明天降祥瑞的谎话,不过是人在一件件精美死物上做的手脚。
然后那些东西都被她和太子、宁和瓜分。
只是不知道这里的东西又是被谁掌控。
“神树,就是神明在人间的显化,记住,靠近神树时必须无比虔诚,否则你将遭到驱赶。在吉禄村,没有比神树更为神圣伟大的存在了,连领主都是在神树择选出来的。”
白兰即微微蹙眉:“树,如何择选人呢?”
荣夫人却不愿再说,神色变得不正经起来,“妹妹有这么多问题,等到嫁给领主后,自然可以好好问。”
“多谢夫人。”
叨扰太久,白兰即也得到了更多的讯息,不愿再多待,起身告辞。
荣夫人忙着喝酒,没有再相送。
走出荣府后,她却马上折返,从后墙翻入,一路避开丫鬟和守卫,潜进前院,跃上屋檐不动了。
转瞬间院中的男人已被尽数遣退,只留下一个。
方才在席间,也是他跟敬酒最多,额外得荣夫人宠爱的样子。
如今更是耳鬓厮磨,卖力讨好,整个人钻入了荣夫人的裙摆之下。
很快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响起,白兰即意识到什么时耳朵已经红透。
她生生忍住想要逃跑的冲动,将头埋下去深呼吸。
不知道过去多久,男人伺候着荣夫人穿戴整齐。
荣夫人面色仍然潮红,心满意足摩挲着他的下巴,像抚摸着一只狗崽子。
“行了,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气,怪我偏心桑言兄弟俩,可他的确也争气,就是被神明选中了,如今还好好的待在启生园中。”
男人乖巧地跪在她脚边,委屈道:“可是桑言还想让他的弟弟也进去,夫人这么喜欢他,难保不会又心软。”
“他太贪心了,仗着进园了就敢对我提要求,我偏不喜受胁。”
男人惊喜地抬头,荣夫人笑起来:“这个女人姿色不错,定能在轮选中拔得头筹,三领主的名额非我莫属。乖,我保证,你会是我唯一的选择。”
男人喜不自胜,跪下行了个大礼:“谢夫人!”
白兰即悄然退去,心中酝酿着荣夫人口中说的名额是什么意思,猝不及防踩碎了一块屋檐。
院中男子迅速朝这边探来:“是谁在哪!”
白兰即只得临时改变退路,从旁直接翻出荣府,正前方却行来一列队伍,领头的护卫怒喝一声:“何人惊扰领主!”
说话间佩刀甩出,将白兰即的帷帽劈成两半,她连退三尺,仰腰避开。
轿帘被一只男人的手掀开,一位锦衣男子从里面出来,叫停了护卫。
明明入冬,他手中却摇着把纸扇,面如春风般含笑盯着白兰即:“这是哪里来的仙子,我竟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