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儿子决没有做迫害您的事情!”
厄今再次跪好,“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管教不严,不知道有人处心积虑接近浮苏葛,他亦识人不明,请阿吉责罚!”
他这一句把两个人都撇干净,赤那当然不肯:“阿吉,浮苏葛应该按照通敌处置,至于厄今,包庇也是重罪!”
双方互相撕扯,僵持不下,霍讷耶脸色越发黑沉,外帐护军忽然进前禀告浮苏葛自尽了。
随即他被抬上殿来,浮苏葛一刀捅穿胸口,已然不行了。
拼着最后一口气,爬到厄今脚边:“属下贪恋颜色,连将军也被我蒙在鼓里,没想到被有心之人算计,害将军遭人构陷,父子相疑,属下对不起故去的可敦,只能以死谢罪,拜别将军。”
他偏头砸进厄今怀中,死不瞑目。
赤那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霍耶讷呵止,浮苏葛提到的可敦让他微有动容。
思忖片刻,叫人把尸体交给使团。
又道:“浮苏葛勾结中原人杀害使团,意为白焰军报仇,如今已畏罪自杀。厄今监管不严,杖刑三十,罚畜两百头。”
这便是将所有事情全部捂死,堆在浮苏葛一人头上了。
事以落定,厄今神色灰败接受了上令。
白兰即原本就没想过能一举把人拉下水,他受宠多年,此遭甚至没能真正动摇他,却算得上重创。
赤那却贪多,仍想攀咬一口。挖苦道:“功亏一篑啊四哥,赶紧回去培养你的新下属吧,不然替罪羊可不够用。”
厄今当即转头盯住他,就像抓住只溜缝的老鼠:“浮苏葛自小跟我一起长大,他的言行皆代表我,难到我会露出这么大一个把柄让人攀扯?阿吉作此判断已经是心中有数,你如此不满,竟然还迁怒阿吉。”
白兰即暗骂一声废物,忽然开口:“牺牲一个从小跟随自己的下属,换一次天翻地覆的牌局,实在是划算。”
“厄今,只要动过心思,便必留痕迹,藏好你的野心,或者一举实现它。”
此话诛心,厄今最快反应过来,目光如淬毒一般黏在白兰即脸上,场上几人神色不明,霍讷耶更绷着脸看不出情绪。
半路有一双手插进来。
菩疑打断了厄今的目光:“四舅舅,交出解药。”
厄今意外看着他,又扭头去瞧霍讷耶,来来回回两遍,惹得菩疑蹙眉,又嗤嗤笑起来。
他给了解药,拍着菩疑的肩膀,语重心长:“你被她蒙蔽,恐早晚死在她手里。”
菩疑:“不劳舅舅担心。”
龚彰被杀一事结束,白兰即被放了回去,帐外的护军也撤了。
菩疑看着她喝下解药,忽然问:“另外一只弯月簪还没找到吗?”
“哦,还没有。”
他问:“要不要我帮你一起找?”
“不用,我有些累了。”说话间,白兰即已经翻身上塌,菩疑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待他走后,白兰即也紧跟着离开。
她在麦歌的搀扶下来到赤那的住帐,门口的护军将她拦下,进去通禀,赤那却懒得见她,直接叫人打发。
护军回来转达的时候,赤那与副将狂笑的声音正传出来。
今日断了厄今一臂,他的高兴溢于言表,张罗着摇大摆筵席庆祝。
白兰即却兀自掀开账帘:“不可。”
帐中三人同时转过头来,赤那不悦:“白兰即,我不来找你的晦气,你竟然敢来找我,今日没空搭理你,滚蛋。”
白兰即站在帐外继续说:“霍讷耶虽然惩治了厄今,却没有重罚,并未真正厌弃他。且你攻击的都是霍讷耶的忌讳,他已心生不满,如果现在大张旗鼓庆祝,昭告众人兄弟阋墙,那霍讷耶原本对厄今的不悦就会转移到你的身上,一切白费。”
其中一个副将小声附和:“将军,她说得有道理。”
赤那若有所思,不耐烦地让白兰即进来说话。
“你想如何?”
白兰即直接了当:“我们结盟。”
赤那笑出声:“就凭你?”
白兰即拿出了阿惹耐的私章,让麦歌呈了上去。
“可是龚彰这个投诚礼,五殿下很满意啊。”
场中安静了片刻。
“龚彰竟然是你杀的?”
“是。”
“那纸条也是你让人放进来的。”
“是。”白兰即说,“一切都是阿惹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