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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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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兰即趁机全力抵抗,第二根羽箭再次从外围飞来,射穿她的手臂,她终于被扯翻在地。

白兰即下意识抬头朝着东南方向看去,好像真的能看见夜幕低垂中的一点山势。

她神色微动。

尽管那里不再值得期待,可是她的家人生前死守着那里,死后长埋于那里,还有两个不知道如何了的哥哥也在那里。

帝后待她如亲生,她想回去,就算是埋在界碑下也好,做大昭的眼睛,盯死进犯的北狗。

这样简单的心愿,却是难以达成了。

白兰即被人粗暴地拖到了厄今脚下,视线相对,她幽幽开口:“厄今,你捡了一次便宜,就成了软脚虾吗,怎么如今都不敢下场动手了?”

厄今盯了她半晌,忽然笑了:“白将军,你想激怒我,为什么呢?”

他让人把白兰即押起身,未出鞘的马刀痛击在她受伤的左手,袖子里“哐当”掉出一只足够刺杀的锋利匕首。

这匕首上的宝石有点眼熟,厄今没有多想,下一瞬就用马刀打飞了它,得胜般大笑:“你这样骁勇的人在我们潜北会成为最尊贵的武士,可你效忠的大昭却把你送来了潜北,这一局,胜负已定。你的痛苦才刚刚开始,好好享受。”

草原人逐水草而居,王帐时有变动,难觅踪迹。

白兰即被捆成粽子横在马背上颠簸,手臂和膝弯的箭伤不断往外渗血。

王帐行踪实在隐秘,整整一夜他们才抵达。

白兰即落地时便吐了,然而她许久未进食,只呕出几口水来。

厄今并不给她缓和的机会,进入部落后就用一根麻绳将她的手腕和马尾拴在一起,恶趣味般催马快进起来,白兰即不得不跟着小跑。

周围都是扎堆的毡包,轻骑的动静吸引来了许多正在干活或闲聊的牧民,系着围裙或拿着做饭的工具。她们认出了厄今将军,也看向了队伍最后的那个女人。

所有人都听说过,厄今将军将会带回杀害世子的凶手。

那些人散碎着或成群结队着缓缓前移,她们朝着白兰即汇聚、打量,那些目光警惕且不善。

厄今却偏偏慢行,更往人多的地方走,周遭汇聚起来的牧民越来越多。

乌赫人团结,白兰即毫不怀疑,只要厄今一声令下,这些人就会扑上来将她撕成碎片。

王帐处于生活区的最里面,被王子们的毡包围护在中间,而护军将王族的毡包全部围了起来。

按照规矩,厄今应该把白兰即直接带进护军包围等候,他却在这时停了下来,把白兰即丢在原地接受目光的凌迟,独自进了王帐上禀。

乌赫人仇视地盯着白兰即,白兰即亦紧张防备,两方陷入短暂奇怪的僵持,终于人群中一个小孩捡起一颗羊粪蛋砸到白兰即的胸前,他用尖锐而高亢的嗓音喊道:“是你杀了我的哥哥!”

白兰即不知道他的哥哥是谁,潜北不如大昭有着系统化的军事规章,他们人数稀少,男人各个都是战时资源,他们向来春季放牧,夏季抢掠。

很显然,那只是死在战事里的一个无名兵卒,但这一声激气了民怨,无数人因此红了眼眶。

经此更多的干粪便和石块朝着白兰即砸来,吐口水声此起彼伏,她拖着伤躯狼狈躲避,牧民也不肯罢休,追着她辱骂,叽里呱啦一长串的潜北话中还夹杂几个简单的中原字眼:邪恶、灾星、狠毒。

试图让她听懂。

白兰即沉默着,一颗心渐渐凉了下去。

在世人眼里看来,与潜北和亲的是大昭的嫡亲公主宁和,可是在乌赫却人人知她是白兰即。

乌赫王族广而告之的激怒百姓,必要收回民心,将凝聚力提到最高,那么白兰即的下场便只有一个,并且很快就会来临。

越是混乱她越发处之沉静,反过来观察周遭的一切。

牧民们的行为引起越来越多的围观和参与,护军却无视乱象,听之任之,忽而白兰即看到个汉人模样的男人。

他的眉骨像北地的男人一样深邃挺拔,却未太过异域。

标准汉化的丹凤眼,瞧人的时候眼中好像蒙着层朦胧水雾,圆润生情,人却生得高大英武,穿的是王族的服饰,却没有什么珠宝装饰,跟厄今比起来过于朴素了。

他站在护军外围,似乎是要进去,却因为白兰即停了下来,作壁上观瞧着她的狼狈。

白兰即想起来很久以前,她在拷问草原俘虏时得到的情报。

据说听说霍讷耶第三子是个汉人儿子,准确的说是一半汉人一半乌赫的血脉,乃是霍讷耶跟一个中原的女婢酒后所生。

这一眼,她便确定这传闻是真。

潜北人注重血脉,从不肯让外族人生下自己的孩子,听说当年那女婢有孕,也是被灌下落胎药的,可是孩子还是生了下来。

这样命硬,又是个男孩,男孩能打仗。霍讷耶认为这是长生天的意思,便也就留了下来,取名阿惹耐。

意思是讨厌的意外。

而按照白兰即的名声,根本轮不上此人跟她对阵,所以白兰即没有见过他。

阿惹耐并不受宠,甚至可以说存在透明。

思索间白兰即被砸到在地,与他的目光一触即分,她不再躲避,扬起玄铁链反击,朝着她扑来的粪便石块掉了个头,全部还到了牧民们身上。

牧民们没有想到白兰即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敢嚣张,完全没做闪躲,兜头被砸了个遍,人群里响起彼伏的骂声。

白兰即两步踏上一个土坡,扫过他们的脸,用潜北话说:“我知道战事死了很多人,可这是国战。成王败寇,你们却事后辱我,将你们父兄、儿子的死怪到我头上,不过是懦夫行径。是他们自己选择征战,是他们决意侵略大昭国土,杀掠大昭百姓—— 他们,本就该死!”

此话一出,群情激愤,人群的最外围一阵躁动,寻着声音看去,一个妇女端着一盆正在燃烧的火光冲了过来,高喊:“我要烧死你这个魔头!”

人群躲闪,白兰即趁乱扑到了阿惹耐身旁,后者早已看出她的意图,擦身避开,却被白兰即紧紧攥住了臂膀,躲入身后。

从正面看来就像是寻求庇护,找了个挡箭牌。

除了阿惹耐,无人听见白兰即快速在他耳后说的那句话:“三王子,保我一命,我助你步月登云。”

阿惹耐神色一动,却一步侧身,推开了白兰即。

没有了挡板,一盆子燃烧的干牛粪全数砸在了白兰即身上。

牛羊吃得都是草料,粪便烧来并不臭,还有一股干草的清香,却如滚烫如火炭,溅出一串星子。

白兰即已达到目的,生生挨了这一下。

闹到这个地步,里面的护军终于慢悠悠出来了,他草草对阿惹耐行了个不咸不淡的礼,押走了白兰即。

直至她走出长长一段路,进入王帐的中心区,阿惹耐仍旧站在原地,盯着她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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