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五点五十四分。
透过狙击镜,诸伏景光目不转睛的盯着物部知章身边的一切。
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物部知章一直待在雕塑旁,这正好位于诸伏景光的射击死角内。
诸伏景光暗暗的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空荡荡的楼层里响起了手机振动的声音,是从他身后传来的,在这安静的楼层中显得格外响亮。
伏特加看了一眼琴酒的神色,慌里慌张的掏出手机一看,连忙识趣的报告道:“大哥,是那个叫野村的警察,”他不屑地咂了咂舌,“在问他弟弟的事,连发了好几条消息。”
琴酒闻言冷笑了一声,“不用管,那家伙已经没用了,找个人处理掉吧。”
从两人的只言片语中,诸伏景光勉强拼凑出了一些信息。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警方那里有组织的人,那人应该是物部知章的同事或好友,正是在那人的配合下组织才能将物部知章引到预定的位置,不过那人在组织内的地位应该不高,不然琴酒也不会这么轻易的舍弃对方。
其次是信息封锁,琴酒和伏特加似乎很自信能在警方介入前处理掉物部知章,这说明组织一定做了什么,让物部知章无法向同事甚至是陌生人求助。
诸伏景光心头一跳,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忽然想起了组织过去的某次行动。
当时,组织为了从目标口中获取重要情报,一边放任其向外界求助一边拦截下所有求助信息,以此施加精神压力,而诸伏景光正是作为狙击手参与了那次任务,就如现在一样。
他记得那时组织施展了诸多手段,其中一种便是屏蔽手机信号。
这次也会一样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麻烦了。
诸伏景光用余光打量了琴酒一眼,后者正用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看不出什么异常。
所以这也是琴酒计划的一环吗?真是个心思缜密的家伙,诸伏景光甚至怀疑自己现在猜到的这些都是琴酒故意透露给他的……
不管怎么说,物部知章无法向外求助,那先前的计划就作废了,他必须考虑其他方法才行。
可是,该怎么才好……
然而可悲的是,诸伏景光即便将自己脑袋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任何能够绝地翻盘的方法。
他忽然很想深吸一口气。
如果零在的话……
不,零不在才好,诸伏景光心想,零没有参与这次的行动,组织就不会无辜怀疑他,那么卧底的任务便可以继续下去。
他再一次透过狙击镜看向物部知章躲藏的那座雕塑。
自己牺牲无所谓,但至少得保住他的生命……
“目标出来了,苏格兰。”
就在他心中做下决断的的那一刻,耳边忽然传来了琴酒的命令声,诸伏景光定睛一看,物部知章的半个身子出现在了视线之中,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旁边站了一个小女孩。
“旁边有干扰。”诸伏景光提醒道。
“不用管,射击。”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回复,但诸伏景光还是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一丝厌烦的情绪。
冷血无情、不择手段。
这就是组织的行事风格,他早该适应了不是吗?
但不知为何,诸伏景光的心中还是生出了一股浓浓的倦意。
他微微调整方向,故意将子弹射偏在了金属制的雕像底座。
精通狙击的琴酒自然也看出来了,他冷笑一声刚准备掏出枪,却见诸伏景光将狙击枪一推,站起身来,直勾勾的盯着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琴酒?”
琴酒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定住了一秒,而诸伏景光的质问还在继续。
“你也是狙击手,难道不清楚开枪时狙击手自身的判断才是最重要的吗?如你所见,我刚刚按照你的要求开枪了,打偏了,被目标发现了。”
“难道说琴酒,你是在故意搅乱这次的任务吗?”
一旁的伏特加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
等等,苏格兰他……是这种性格的吗?
不过苏格兰说的这些话好像也有点道理。伏特加有些心虚的想到。
他不是狙击手,但也和科恩、基安蒂这些人合作过,所以他清楚一些狙击手干活时的习惯,换做基安蒂在狙击时被琴酒这么来回催促,只怕会直接跳起来和琴酒大哥干一架。
当然,伏特加只敢在心里这么想想,他看着正面对峙的两人,迟疑的喊了声“大哥”。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诸伏景光才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汗。
在推开狙击枪站起身来的那一刻,他脑海里唯一想的便是要尽可能久的拖延时间,只有这样才能让物部知章活下来。
莽头莽脑硬冲上去是不行的,琴酒和伏特加肯定是带了手枪的,而诸伏景光手边只有一把狙击枪,在室内狭小的空间,狙击枪怕是只能当棍子使。
所以他才会故意选择向琴酒发难。
既然你想质疑我,那我便先来质疑你。
而另一边,琴酒也在迟疑。
这些时日,针对苏格兰的指控被一一推翻,组织内的大部分人也都相信了苏格兰的无辜,但并不包括琴酒。
在这件事上,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
那个莫名其妙天降而来的黑客更像是为了给苏格兰脱罪而硬造出来的人物,为此,他顶着压力一意孤行的查了下去,结果却将苏格兰的嫌疑是越洗越干净,动机闹得太大就连BOSS也有所耳闻,甚至还曾暗示他不要做得.太过火。
无论如何,苏格兰都是拥有代号的组织成员,即使是琴酒没法仅凭怀疑就给人定罪。
于是他调转方向,转而查起那名黑客的真实身份,没想到这回还真给他查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