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声问:“哥哥若没有吻我,我身上怎么有这些印子?”
她抬起腿勾住他的腰身,中透的衣裳贴着肉,印出紫红色动人的痕迹。晏长书眸色越来越深,脸色越来越沉,想要拖回自己水淋淋的衣裳。
可一来二去,非但没有成功,苍宁还死乞白赖地,湿淋淋地挂在了他的身上。
她见他不高兴,蹙眉道:“你不是想与我做吗,这会子又拉长了脸,要逃到哪里去?”
“苍宁,下来。”
“我不,我偏不!索性都成这样了,我偏要缠着你,绕着你,让你只能看我!”
她对自己计划的失败明显耿耿于怀,可计划失败归失败,她还得往前看。只是她更不明白,晏长书怎的如此别扭,她理他,他不高兴;她不理他,他反而高兴?
晏长书要将她放下来,她锁紧了他的腰身,抱住他:“不行不行,我没有穿鞋,我不要下来。”
不等晏长书说话,她又开始控诉:“你定是讨厌我,才什么话都不与我说。既然这样,我去爱柳家郎君,去爱那个爹是三品官,娘是县主之女的,我去爱别人,再也不管你了!”
话说到这里,晏长书黑眸中异光流动,两唇微微翕动,仿佛有话要说,又没有声音。
“你说话呀。”苍宁捧住她的脸,诱他,“你是不是与我……”
扑通一声,他将她放回浴桶里。
“没有。”
苍宁扒拉在浴桶边:“晏长书!发什么疯?”
“没有。”他煞白着脸,眼中竟有痛苦,还扯出一个笑,“你是不是要离开我了?”
苍宁皱眉:“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问你你又不答,偏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我问你,你若不想爱我,为何昨天说出那样的话?”
“宁宁……宁宁爱我么?那是不是,永远都可以留在这里。”他声音颤了颤。
苍宁笑道:“我自然喜欢你呀。但是我也告诉你了,我不能一直留在这里。”
他奇异地浑身颤动,后退一步,眉宇划过一丝了然。
上一世也是这样的,她和他交融着,尔后便如春梦无痕,了无踪迹。
可他不是早就知晓她会离开,也早就知晓她口里说爱他,其实并不爱他么?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再一次确认她离开的讯号呢?
他神态狂乱,脊背却挺得笔直,姿态仍留有一丝傲气,低低笑起来:“宁宁,这辈子,能不能不走?”
苍宁犹疑着。
“还是要走?”
“嗯……”
“你要去哪里?”他望着她,掐住她的肩膀,低声恨恨问道,“你究竟要去哪里,去谁的身边,和谁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不回来找我?又为什么还要离开?!”
苍宁皱眉:“我……”
他在等,一直在等。
可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松开血脉偾张的手,直起身子,在沉默的自嘲中离开。
他想,和旁人不一样。
白日是他的梦境。
夜晚才是他的真实。
只要那些暖香仍旧存在于她的身体里,在夜里,她就会回来。
回到他的身边来。
……
半晌后,门打开了。
晏长书站在门口,他看上去十分温柔、镇定,奇异地微笑着。
“苍宁,我总是劝自己,要让你走,可想归想,我总是做不到。”
苍宁微微张唇:“你要做什么?”
“你害怕了吗?和我说话,会害怕吗?”他笑容不变,脸色愈白。
苍宁摇头:“我不怕你,我只是担心你。”
“嗯,你关心我。宁宁,宁宁,宁宁……”他情不自禁地笑,幻化了几重情绪,哑声道,“我现在让你选择,好不好?你现在走,现在就离开我,再也别回来,别多看我一眼,或者你生气,你再打我几巴掌,骂我,告诉你永远不可能会爱我,然后离开我,好不好?”
苍宁摇头。
他一步一步走近她,长身玉立 ,站在她的面前。他的手从她脖颈后爬上去,如游弋的蛇,五指没入她漆黑的发中,强迫她抬头,张开诱人的唇。
而她丝毫不怕,观察着他一步步动作。
他将她身前美景尽收眼底,喉珠上下滚动,将自己的卑劣和挣扎于她面前忏悔,用激狂和占有的爱欲的目光交织成网,笼罩住她:“我控制不了我自己的,宁宁。”
苍宁:“……控制不了什么?”
晏长书鸦睫微颤,“控制不了想要靠近你的念头,控制不了想要吻你,抱你,爱你,和你交/欢,控制不了一想到你要走,就想要毁灭的冲动。控制不了自己成为一个心口不一的小人。糟透了。”
他垂落视线,轻笑一声,再度俯身,轻轻问她:“要走吗?”
他与她呼吸交闻,用最后的理智作抵抗。
“宁宁,走吧。”他竭尽全力,温柔如君子般道。
让他知晓,她的的确确,永远都不会爱他。让他一个人在凡间爱欲的地狱里沉沦。就这样。
苍宁别过头:“你手里拿着什么?”
他抬起手。
是一根长长的绳子。
它被掐在他手中,拖在地上,以至于苍宁第一时间没有发现。
“你要用它吗?”苍宁笑了笑,“——怎么用?”
他哑声道:“如果你今日白昼还未离开,我会将你锁在我的床榻上,这样我不论什么时候离开,你都会等我回来的。”
苍宁摸了摸手腕上两个血痣。
原来……晏长书一直这样啊。喜欢知晓她的所在处。
可她是瑞鸟,并不是普通的鸟儿,他如何锁得住她?
她眨着眼睛问:“可你锁得住我吗?”
他身体一颤,脸色更白。
从这个层面来说,他们的力量根本不对等。身为凡人,她走不走,不是他可以决定的。
可是有什么所谓?
苍宁甚至很期待。
她伸出手,顺着他道:“要怎么绑?先绑手怎么样?我还挺喜欢刺激的,你一定要绑紧一点——”
苍宁仰头含住他的唇,安抚他,轻声闷笑:
“晏长书,绑快点,我都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