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是,第二天她被禁足了。羌怨只允许她在书房和寝殿两处来回走动。这是囚禁!赤裸裸的囚禁!贺怀清不明所以得愤怒地坐在躺椅上,问道。
——你们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仆役面面相觑后,纷纷摇头。
贺怀清把发絮不耐地别到耳后,自己靠在椅背处,脚趾蜷缩的动作表现她当下的焦虑,羌怨是察觉出什么了吗?还是昨夜的动作今日就被发现了?不会吧……可能性冒尖后,她怎么坐都开始不舒坦,心不在焉,不时伸出两根指头,划拉下肌肤或者揉搓散发或者断断续续地扣击衣裳的纽扣状物,换掉七八种姿势,终于一锤砸向软榻。
熬到黄昏,她迫不及待地提前收拾好着装,提拎裙子就大跨步地冲过几栋楼到书房。推开门羌怨照旧在里头批阅文书。
——什么意思?殿下?
羌怨愕然地望向怒气冲冲的少女,人还没到跟前,抱怨就出现在纸上,她不解地问道,
“怎么了?”
——为什么不允许我随意走动?
“不止不允许你,大部分官员我都下了禁足令。”
贺怀清气焰消却,摆出个“哦”的口型。
一鼓一瘪收放自如的脸颊让羌怨觉得可爱,她不禁莞尔,
“你上次给到的情报还挺有用的。”
——是吗?你们这么快就找到人了?
贺怀清心脏迅速开跳,她尽力装作漫不经心的惊讶问,羌怨似乎没有放心思在窥伺她的神色上,只是淡淡地点头回答,
“嗯,没找到,但知道她是谁了。”
贺怀清深吸口气,没再作声。
“你不好奇这个人是谁吗?”
少女开始整理衣裙的褶皱,总之又没露出脸部。
——这有什么好奇的?
这是真心话。
羌怨说道,
“这个人,很传奇呢。照理说,他应该死在了三年前才对。”
少女谈噱自若,恰到好处的诧异——不过其实这也是真心的。
“我下了不少功夫才打探到他的身份。”
那夜次日贺怀清离开后,羌怨就把季若川和羌满喊过来问有没有这三字的记忆,结果她们也都表示不知道,然后她命把这三个字带去牢狱问被扣押的外来客,果然其中确有一人展现出转瞬即逝的慌乱。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羌满双手环抱,阴鸷地盯住因为凌虐而奄奄一息的男人。
“不知道。”
他气若游丝地吐出污浊的回答。
季若川勾勾手指,火钳和盐巴就被一左一右地呈上来。
凄惨的吼叫瞬间充斥狭窄的囚笼。
“没用,这人嘴是最严实的了……把他儿子在他面前割肉,他眼都不闭的。”
两人一前一后地退出牢狱,仆役跟在旁边无可奈何地说道,
“他是审了几个月愣是一点情报都套不出来的家伙,能拔的都拔了,能砍的也都砍了,他身上都没好地方给我们耍了,我们怕再审下去,他是要死了。”
“他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他在楼兰这边别的人称呼他是林一东。”
季若川停住掀开轿帘的动作,问道,
“他还有家属吗?”
“没了,他以前家中只有一个年轻男人,说两人是父子,还有几个仆役,当时解释说,两人因为常年在外经商,所以家里比较冷清。他儿子早在审林一东时死掉了。”
两人陆续上轿后,羌满咬牙切齿道,
“这大商人真是在该没骨气的地方格外的有骨气。”
季若川没接她的话茬,突然,她要拐向太医局。
“去哪里做什么?”
“我们还有最后一个人没有问。”
尤长筱正在整理医师教课要用到的素材,她坐在案几前,直到三束暗影将光源挡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