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落得此状呢?她有点儿迫不及待地往下翻,比上次更快的“大清洗”再次来临,灾祸横行,重蹈覆辙,因为文明成熟,被记载地更详尽,人类也聪明地开始思考原因,但还没来得及察觉,就再次泯灭。
贺怀清在被多数人赞同的那条理由上,停顿好久好久,他们觉得是类世纪的物什惹怒了“天”。
抱着这种敬重,世界跨进元世年。只会出现在话本故事里的神秘物降临于世,女巫、精灵、妖魔、鬼神……自然学将科学取代,当时人以为他们就是“天”派来监督世界的检查员,所以为了寻找并且获得自然力量和规避“大清洗”,各大古国分别将城邦或停滞或恢复成古世纪,与大自然相依为命。
现在的矛盾再度变化,北冥有鱼、南蛮养炁、东生苍木、西栖青鸟。
世界被四“神”割据,属于自然的战争,人类当然只有选择站队的份,所以造就信仰。
贺怀清扭扭酸胀的脖子,四“神”并未说的太明白,她读得云里雾里,便抬眸,摇曳的烛火晃得她不清明,伸手揉揉疲倦的上眼皮,打个哈欠。
窗棂外暮色沉沉,竟过去这么久?她愕然后便手忙脚乱地在沙发上坐直身体,羌生没影,忽的才想起,他好像离开有会儿了。
头好疼,好像有个电钻在滋滋啦啦地捅后脑勺,贺怀清用力地拿腕骨怼怼太阳穴,已然没有精力,把书合上随意地抱在怀里,恢复半躺的姿势,阖眸,打算眯会儿,庞杂的信息量确实需要梳理。
门外长廊,士兵单膝下跪迎接主人。
“阿姐——容乐不会干出这种事的!”
羌生羌满一左一右地跟着羌怨,男人焦急又鳖足地解释。
“可这病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在大商把这个容乐公主嫁过来的时候!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而且楼兰为了和亲,特地减少贸易通口的进出量,防止鱼龙混杂,你是说,在我们更加严苛的条件下,还爆发出感染性这么强的病!”
“不是……”
羌生还想反驳,毕竟巧合这种事谁说得明白?但是刚才病人痛不欲生的模样让他于心不忍。
他咬咬牙别过头不再言语。羌怨的脚步迈得愈来愈快,大商完全可以等他们的和亲队伍退出楼兰时再开始传播,一来能避免误伤自己人,二来也能把自己摘的干净点。
才来不到三天就下手,它们还不至于蠢成如此。但还有种可能,那就是故意的,大商故意把自己的意图摆在楼兰面前,来个下马威,就算真是他们的诡计,楼兰又能如何?
本就是贸易枢纽,那成为枢纽就要承担成为枢纽时刻会崩开的风险和危机,跟随着朝圣者、军队、牧人和商人旅行的足迹,伴随着交易的进行、思想的交流、相互的适应和不断的提炼,他们传播的不仅是财富,还有死亡和暴力、疾病和灾难。
那病实在诡异……羌怨握拳的手紧紧,“赫尔墨斯”都无计可施,甚至于她的脚步都缓慢下来,长长叹口气后,她望见躺倒在沙发上与世无争的少女。
她蜷缩着,衣物随身体的曲线起伏,圆滑的脚趾、嶙峋的脚踝和其连接的嫩白小腿了无生机地触摸晦暗的织物,光泽的肌肤都使周边掠过阵阵冲动,头发黑得像墨玉般鬈鬈地垂在象牙脖颈上边。
羌怨的睫毛颤动,终日不见光明的潮湿具象化地浸没她的身体,温热的心脏像被泡发皱,但痒意稍纵即逝地被她抚平。
眼神骤然锐利,离开还在梦中的少女落在羌生面上。
“你带进来的。”
没有愤怒、没有质问,平静的陈述让羌生不寒而栗,他惊醒般地跪下请罪。
“阿姐宽恕……我把这事忘记了……我……”
“贤王不知分限,不遵我旨,辄将外人引入要处,此乃大不敬,作为王国之主,罔顾国之安危,实属不该,数罪并罚,执仗禁闭,以示警戒。望贤王在期间深刻反省,明国之重,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