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缀着蝴蝶的遮阳纱帽将灵动的眼眸盖住,只露出鼻翼下鲜艳的嘴唇,时不时弯弯地翘起来。
信德成了一只花蝴蝶,一会要走到这边,一会又要走到另一边,围转在一群人中央。
这对他来说是新奇而少有的,他感受到了拥有朋友的快乐。
一个朋友他或许曾有过,这么多的朋友却是从来都没有的,而在次之前的那一个朋友有很大的程度上还是抱着想成为信德的另一半而接近他,更直白的说法就是想和信德上床。
所幸信德不知道,所以他是有过朋友的。
拥有恋人是怎样的感受,信德能够列出好几点,可以是严诚所带给他的,也可以是严恃。
但成为朋友是怎么样的体验,他始终知晓得不太真切,因为纯粹的友情、不掺杂爱欲的情感于他而言太难得了。
而此时此刻的他终于能够答出一个肯定的答复,是像在海里游了一圈那样酣畅,是可以无所顾忌畅所欲言的存在,他今天都露出牙齿笑了好几次。
要知道,他平时矜持得连笑声都是小小的,再高兴也要摆出好看的姿态。
事实上他没在海里游过,只不过他觉得那是欢快自由的象征物,若是找不到更好的说法,那就把大海垫上,准不会错,信德如是想道。
不然为什么那些诗人啊作家啊都喜欢海啊海啊地提,大海都被别人借去那么多次,借他一次也不会怎样嘛。
不知道为什么,信德很喜欢那位眯眯眼,因为他能感受到对方是喜欢他的,这种喜欢跟严恃的喜欢还不一样,至于哪里是不同的,信德不明白。
趁着严恃不在,信德又黏了过去,“陈愿陈愿,你在干嘛呀?”其实他这话问得有点多余,他已经自己凑了上去,扒着陈愿的手臂看。
陈愿摊开手,掌心不过是一颗圆滑剔透的小石子,“只是觉得这石头不错。”
对其他人来说或许只是很普通的东西,却是正正好戳中信德的心尖,他眼巴巴地盯着那块小石子,不好问陈愿要,又舍不得移开目光。
眯眯眼把小石子放在信德的掌心里,将他的手心合拢,“是你的了,小少爷。”
信德甜甜蜜蜜地抓在手里,还要用手圈出一个小圈,睁着半只眼去看,待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动作,才记起要道谢,抬起眼看到那个人正微笑着。
“谢谢你哦。”信德真诚地说道。
陈愿摸着他的脑袋,动作轻缓而温柔,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看着信德自顾自地玩。
等到信德玩够了,往四周一看,才发现其他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咦,其他人呢?”
“他们好像是往那边去了。”眯眯眼指着方向。
信德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看起来不是什么特别好玩的地方,这儿是个分叉口,他转向另一看,看到漫山遍野的花朵,当即就想问陈愿要不要一起去那边看看。
这里整块地皮都被严恃买了下来,在带信德来之前,就排除了所有的安全隐患,因此才会放心信德和其他人留在这里。
眯眯眼点了点头,牵起信德往那个方向走去。
种种颜色的花朵藏在各处,叶丛或是树枝上,犹如点点荧光繁星。眯眯眼将一朵粉色小花放在信德的纱帽上,点缀那朵蝴蝶。
一阵风吹过,四处花瓣飘零,纱帽轻轻扬起,细碎的阳光落在清澈如秋水的眼眸上,耀眼得好像眼睛在泛亮光。
信德漫跑在花地里,偶然回头看,眯眯眼还在朝他微笑,一不小小跑远后,当他想掉头去找陈愿,前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是严恃。
所以最终信德带着满身的花香气扑向了他,开心地问起,“你回来啦?”
严恃离开得不久,信德不过半日没见到他,就又再次见到了。
“嗯,和他们玩得开心吗?”严恃帮信德理正了纱帽,满怀爱意地看着他,他没有笑,但他的眼睛已然乘满了笑意。
“开心。”信德在他面前轻轻转了个圈,粉色的小花从纱帽上飘了下来,落在地上。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信德好奇地问,接着他又想起后面应该还有个人,连忙回头望,“说起来,刚刚是陈愿带我来的。”
人不见了。
他稍稍遗憾地收回目光,又窝在严恃怀里亲昵地蹭头,“我好像有点想你。”
严恃失笑起来,刚刚这人还在找另一个人,看样子也玩得不亦乐乎,结果现在说想他,可他还是回道,“我也想你。”
信德心满意足地从他怀里出来,隔着缎面手套点着严恃的手臂,问起最后一句他最常问的话。
“我美吗?”被明媚阳光和盛开花枝簇拥的人这么问道。
俗气而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