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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总裁之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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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月现心中惊讶他变脸的速度,猫的心思真是千变万化啊。

“这里摆了阵,我过不去。”

“为什么我能过去?”

“因为这阵,本来就是为了防鬼的。住在里面的那只大鬼就是想保护自己的地盘。”

“那你怎么样才能进来啊,不能就靠我一个人吧……感觉他很厉害,我怕我打不过拖你后腿……”

“放心,我不会扔下你一个人的。但是时间宝贵——”苏月现抬头看了眼天空,已有些许变亮的迹象,“你先进去,看看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千万不要挪动位置,不然会被里面的大鬼发现,要用脑子去记。我在外围看看,能不能破解这个阵。但是今夜肯定破不完了,对付这种大鬼,不求快,求稳。”

苏月现这个事业脑没给清一别扭的时间,吩咐好任务后长辈似的拍了拍他的肩就走了。清一自顾自地叹口气,既然苏姐姐觉得查案最重要,那他就会立刻去执行。

事不宜迟,两个人分头行动。

清一潜进了盛家,他没有苏月现感应的技能,只能细细翻找。但他作为神,也能凭借着第六感,觉出这里的不对劲——

盛家没有镜子。

哪怕在洗手间这样的地方,都没有挂一面大镜子。那么平日他们是如何梳妆的呢?

想着这些,清一闪身进了一楼的主卧。奇怪的是,屋里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梳妆台,却依然没有放置镜子,但是那些瓶瓶罐罐都有使用过的痕迹。女主人不可能往脸上胡乱涂抹,这里定有他没发现的东西或秘密。

清一缓缓拉开一侧的抽屉,里面躺着一个极小的手持镜,镜面上密实地裹着一块最为常见的黑布,系扣处被牢牢扎紧,透不过一丝空气。清一比了比,大小与他的手掌相差无几,似乎专门为映照人类的脸而特别制作的。他小心翼翼地关上抽屉准备离开,却还是不小心碰到了桌腿,一声清脆的“咚”在夜晚安静的房间中回荡。他惊慌地望向盛董事长和其夫人,只见他们仍平躺在那沉沉睡着,被子盖至脖颈处,露出面容平静的脸,就像死了一般。

清一没敢上前查看,见他们没有醒来的迹象,偷偷松了口气。正准备离开,余光瞥见窗帘似是被风吹起,刚才还拉得严密,如今却露出了一条缝。

仲秋之时,还需要开着窗睡觉吗?

清一没多想,又摸索着上了二楼,这层仅设有一个主卧。他轻轻走进去,床上躺着一位女人,容貌看起来比董事长夫人更为青春焕发。但是按年龄来看,也不像这家的女儿,可能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吧。

这个略显空荡的房间,与楼下布局一样,同样没有设一面镜子。清一再次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找出了一把巴掌大的手持镜,依然紧紧裹着黑布。她也是平躺着睡在那,宁静而安详,毫无呼吸的痕迹。清一有了经验,胆子大了起来,悄悄上前去探了探她的鼻息,还好,是活着的,只是那气息微弱至极,宛若游丝,差不多是个半死人了。

离开她床头之时,清一的左脚似乎蹭到了什么东西。他蹲下身去,发现床下竟有一篮子物品。他拉出一看,里面装满了小女孩爱玩的玩具。他将这篮子拿到窗边借着月光仔细瞧,有两个布娃娃,一堆贴纸,还有各式各样的发卡、镶钻的皇冠等等。被月光一照,闪着晶莹的光芒,就像盛了一池星星,梦幻又迷离。

清一努力回想着,根据他仅有的对盛家的了解,他想破脑袋也没有想起来这家有女孩啊。他默默记在了心里,准备等会儿跟苏月现汇报一下。

清一上至三楼,轻车熟路的摸进了主卧,门却是锁着的,没办法进去。

无奈之下,他只好往最后一层探去。刚踏上第一级台阶,清一就感受到了明显的不适。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黏腻的阴湿味,好像是从某个地方渗出来的,让他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滞重起来。其中夹杂着些许难以名状的、生命腐败的气息。

他忍着不适继续往上走,随着一级一级的深入,这种感觉越发强烈起来。走到最后一级,他发现这整整一层楼都是被砌死的,表面涂满了黑色油漆,像个牢笼,似乎在囚禁着什么。

这屋子的外表有些旧了,几处墙皮剥落,露出了内里斑驳的白,有些地方还抹上了诡异的红色。痕迹已经干涸,无法分辨是血还是颜料。这幅景象让清一想起了盛辉从高空落下被砸得血肉模糊的脸,那颗犹如西瓜落地般近乎炸开的头,还有根根破体而出的白骨。

屋子的入口在离楼梯大概一米的位置,门上落着一把巨大的铁锁,粗长沉重的铁链一圈又一圈地缠绕在门把手上。

清一没有钥匙,自然打不开这扇门。他只好站在有限的空间里观察一番,没发现其他异常后离开了这个氛围诡异的地方。

苏月现在别墅外也没闲着,她发现这个别墅几个正位方向上的草皮不太一样,呈现出一种新生的绿意。

她本就爱种花,关于草的新旧,她再熟悉不过。苏月现手抚上正北的位置,用鬼术深深向下探去。

穿过草地的根部,她感受到了一股与她同源不同术的力量。果然不出她所料,这别墅下面藏着大鬼阵下的东西,为的就是公然标记领地。

就好比小狗出门喜欢在各处留下自己的气味,鬼也是一样的。能使用这种丧心病狂拜鬼发家的人类不多,被请来的鬼一旦得到了活人的供奉法力便会成倍的增长。因此,他自然不希望有其他鬼发现这些天然养料。

然而,想要破阵也很简单——把下面的东西挖出来即可。

苏月现在别墅外绕了一圈,还真让她在后院的菜脯周围找到了一把锄头。看着这把简陋又朴素的工具,她不禁苦笑,堂堂阎罗殿女官,竟沦落到在这挖土,实在荒谬。但为了能顺利进入别墅,苏月现别无选择,认头地挖了起来。更深露重,土地湿润而松软,她每挥动一次锄头,钩出来的都是一团泥。

她就这样挖了许久,直到清一探查完从别墅里走出来,她才刚刚看见一点儿苗头。

苏月现不敢疏忽,加快了挖土的进程。很快,阵在正北的东西现世了。

这时清一已走到她身旁,指了指她手中的小方块问:“这是麻将吗?”

“对,这是麻将中的北风。”

这张牌上字体的颜色不尽相同,北字右半边是由沾有蓝色墨水的笔重新描摹而成的。从牌角的磨损程度来看,已经有些年头了。有的地方甚至磕掉了一块,变得凹凸不平。

苏月现想起了生前与她一同在牌桌上厮杀的闺中密友——郁青。

她曾有一副很喜欢的牌,打得次数太多,摸得次数太多,以至于掉了漆,丑丑的。她倒不甚在意,只是郁青家世代都是丹青手,她接受不了这种颜色上的瑕疵,有一天特意揣着笔去找苏月现,比来比去都不知道描哪个颜色好。

最后,她望见了一院子的喜林草。

她笑着说,蓝色最衬她。

太阳从远处的山峦间缓缓探出头来,天空被染上了一层绚丽的粉色,几片薄云悠然自得地浮在空中。

漫长的夜终于过去,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清一靠在一旁的树上打起了盹儿,这个新手半神,已然坚持不住停止运转了。

苏月现手中牢牢攥着那一张麻将牌,并不锋利的边角将她的手心隔得通红。她对郁青的记忆就到这了,她想不起后面发生了什么,大概率是自己先死一步。

她不由自主的开始期待,待夜幕再次降临时,她会不会遇见昔日好友。

这是她鬼生第一次,这么在乎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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