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平安觉得今日的谢闻已十分地奇怪,她想让谢闻已给自己解开身上的绳子,摘掉眼上的布条。
“我暂时还不能帮你解开绳子。”谢闻已端着那碗粥单膝跪在宋平安的面前。
这个时候宋平安还有心思开玩笑,她道:“没想到这个时候我还能喝谢大厨煮的粥。”
谢闻已拿勺的手微微颤抖,他微微仰头闭上了眼睛再睁眼时他又恢复了平静。
他将一整碗粥都喂给了她。
“我觉得今天的粥味道有些奇怪。”可是哪里奇怪她又实在是说不上来。
谢闻已眼底划过一抹慌乱:“看来是我的厨艺有所下降。”
此时,门被打开,两个侍卫带走了宋平安。
后来宋平安被带回了采闻司。
采闻司的堂厅里,谢闻已坐在主位上,魏如贤与其他几位副司长端坐在堂厅内的左右侧。
侍卫将宋平安眼睛上盖着的白布拿开,又解开了她身上的绳子。
谢闻已端坐在主位上,他先是向众人宣布采闻官犯的事应当在采闻司按照采闻司的规矩处理。
后来他冷眸望着宋平安:“宋平安,你作为采闻司的采闻官恶意造谣散播不实新闻,玷污福安郡主的名声,有损皇家颜面,你可认罪。”
宋平安瞳孔骤缩,她呼吸一滞。她这是在做梦吗?
谢闻已向一旁的侍卫投去一个眼神,侍卫便将一纸诉状扔到了宋平安的面前。
宋平安读完诉状后她的牙齿咬得咯咯响,她的嘴角仍旧挂着微笑可是那双平日里澄澈总是亮着光的眸子却失去了光彩。
“谢闻已,我以为你与相国不同,与长公主不同。”
谢闻已藏在袖中的手捏成了一个拳头,“你认还是不认!”
“我从未做过为何要认,谢司长,你恐怕比我更清楚福安郡主心智不健全的新闻为何会被报道出来吧?”
她的话音刚落一旁的侍卫便重重地给了她一巴掌,恍惚间,那一巴掌过去时宋平安看到他的袖中飞出来一些白色的粉末,她不小心吸进了那些粉末。
这些白色的粉末是什么?这时宋平安惊觉她分辨不出来了,她失去了医术!难道系统收回绘画系统时也锁住了原主的医术吗?
魏如贤突然站起身跪在宋平安前面,“司长,我觉得这件事尚未查清楚,你不应该让宋平安签下那诉状。”
这时身后的宋平安突然癫狂起来,她的眼神狂乱,脸上的表情扭曲。没一会儿她的身体前后摇晃,她站起身来朝着谢闻已扑过去。
她的眼中充斥着疯狂的欲望,声音尖锐而刺耳:“谢闻已,我要杀了你!”
侍卫们急忙控制住她将她的脸狠狠地按在地上。
大胡子司长摇摇头无奈道:“这宋平安怕是疯了。”
魏如贤脸上的神色十分复杂,他何尝不知宋平安是冤枉的,只是他没有想到为了逼供他们居然会给人下毒。
谢闻已叫了采闻司的医师来,经过医师的诊断,宋平安患了狂病。
医师皱起了眉头向众人解释道:“所谓狂病,是指精神失常,有攻击性行为。”
医师给宋平安施了针后宋平安便昏迷了过去。
谢闻已放在桌子上的手一颤,他的指尖用力地按在桌面上,他一字一句地宣布道:“采闻官宋平安蓄意损害皇家颜面,应当即刻革除其职,以儆效尤。”
谢相国的声音在堂厅里响起:“此外,为肃清朝纲,维护皇室尊严,宋平安将被押送至刑部,择日问斩。”
谢闻已面色突然变得煞白,急步上前,跪倒在谢相国面前:“父亲!不!相国!宋平安虽有过错,但罪不至死。”
谢相国眉头紧锁,目光如炬,他的语气冷硬:“谢司长,朝堂之事非同儿戏,宋平安的行为已触怒圣上,若不严惩,如何服众?你身为采闻司总司长,应当明白这个道理。”
谢相国吩咐魏如贤:“魏副司长,既然这宋平安患有狂症,那从前她报道的有关福安郡主的新闻便不可信,莫再让此等小人的不实报道污了百姓的耳!”
魏如贤缓缓站起身,声音沙哑却有力量:“相国,按照朝廷制度,各部门各司其职,采闻司的报道真伪自有司长定夺。”
谢相国脸上露出一丝不悦:“魏副司长,你是认为本相越俎代庖了?”
“下官担心,若是相国亲自过问,恐怕会让人误以为朝中有意干涉舆论。”
魏如贤深深地看着谢闻已,此时的总司长是谢闻已,此刻的话语权在他的身上。
谢相国出言提醒他,“闻已,这件事关系到的是福安郡主,你妻子的名声,你的身后是谢氏一组的荣耀。”
谢闻已的眼眸止不住地颤抖,他望着地上昏迷的宋平安,眼角氤氲出红色。
“相国提醒得是,依相国的话处理此事。”
说完这句话,谢闻已整个人似是被抽干了灵魂,他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魏如贤的脸上满是苍凉。
日后,采闻司如何还是原来的采闻司。
侍卫要将宋平安时李赏出现在堂厅里,他的手中拿着一道圣旨。
他将圣旨递给魏如贤,“魏司长,请你你帮我念念圣旨。”
说罢,他抱起地上的宋平安起身便要离开采闻司。
“站住!你凭什么带走我采闻司的人!”谢闻已突然回过神来,他的眉头紧锁,嘴角下拉着。
李赏稳稳地抱着昏迷的宋平安,他请魏如贤念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念采闻官宋平安以往功绩,免其死罪。但活罪难逃,罚受鞭刑十鞭,钦此。”
“既然是圣旨,我等自当遵从。”谢相国虽然有怒意但思及宋平安已变成了个疯子,再加上那十鞭恐怕是活不了了,他说完这番话便离开了采闻司。
谢闻已上前攥住宋平安的手腕:“就算是这样,你也没有权利带走她。”
李赏身后的沈墨拿出一封信呈到谢闻已的面前,“谢司长,今日我家公子还求来了另外一道皇令。”
谢闻已看到皇令后神色变得十分难看,望向李赏的眸子里装满了怒意。
皇令上写的是赐婚宋平安与李赏。
“放开。”李赏的声音冷若冰霜。
谢闻已颓然松手,下一瞬他咬了咬牙道:“她还未受鞭刑。”
李赏面含怒意:“谢闻已,你疯了!”
谢闻已面无表情,继续重复了刚才的话:“她还未受鞭刑,不能走。”
“我替她受,我是他的丈夫。”李赏动了怒,他与谢闻已对峙着。
“闭嘴!你们还未成婚!”
李赏的眸中罕见地染上了戾气:“谢闻已,你想看着她死吗?”
“好。”
谢闻已的话音刚落李赏怀中的人便睁开了眸子。
宋平安睁开眼的第一句话是“谢大厨,你怎么在这里?”
第二句话是“这位公子,你是谁啊?快放开我?”
说罢,她猛得挣开了李赏的怀抱。
李赏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平安,你不认得我了?”
“谢大厨,他是谁啊?”宋平安转过头去问谢闻已。
谢闻已望着她,眸中情绪翻涌,他颤颤巍巍地说道:“他,他是一个琴师。”
“哦。”宋平安毫不在意地点点头。“诶,魏老头,还有几位司长,我们这是在干什么?”
魏如贤面露难色,“这……”
谢闻已接过话茬:“采闻司正在商量和新闻有关的事。”
谢闻已心中颤抖不已,她记不得李赏了,她现在就和从前一样,叫他谢大厨。
“宋姑娘,你当真不记得我家公子了?他现在是你的未婚夫婿。”沈墨急忙把皇令拿给宋平安看。
宋平安还没看清楚皇令上的内容头便痛了起来,下一秒她又恢复了之前的癫狂状态。
李赏紧紧地抱住她,“谢闻已,你对她做了什么?”
“放开她,如今只有我能救她。”
谢闻已继续补充道:“你可别忘了鞭刑。”
李赏闻言放开了手,谢闻已一把抱起宋平安离开了采闻司。
侍卫走到李赏的跟前,“李公子,请吧,和我一起去刑部。”
“公子,你身体弱,还是我——”
李赏打断沈墨的话:“你小子想和我抢平安未婚夫的位置?”
沈墨着急地摇摇头,“公子,你怎么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走吧。”侍卫催促道。
谢闻已将宋平安带到了虞城外的一间屋子里。
他急忙派人请来了医师为宋平安诊治。
“这位姑娘啊,是被人下毒了,她中的是能扰乱心智让人表现出癫狂的症状的毒。”
谢闻已自然知道她为什么会中毒,他犹豫着开口:“那她为何会忘记一些以前的事,忘记一些人。”
医师叹了一口气答道:“这种毒药不仅会让人表现出癫狂,还会损害记忆。恕我直言,中毒者忘记对自己很重要的人也很正常。”
医师以为宋平安忘记的是谢闻已,他便开口劝道:“公子,你照着我写的这个方子抓药,兴许她就能恢复了,就能记起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