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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要上台了
入夜,卫宁再次失了眠
身边硕珍早已睡去,嘴里嘟嘟囔囔说着梦话
徒留他在床上辗转反侧,莫名不安
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卫宁先生——”蓝牙音箱里传出星云的声音,“您该休息了。”
“星云。”青年的嗓音有些沙哑,“放些白噪音吧。”
在层层叠叠的波涛起伏声中,他盯着头顶天花板上的顶灯,逐渐滑入梦乡。
这一觉睡得并不太平。
半推半就间,他被簇拥着穿过愤怒的人群,他们像汹涌的海浪一样压过来,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咒骂,黏糊糊的鸡蛋液滴滴答答,顺着脖颈滑入衣领。
双手被反拧在身后,手腕间是冰冷坚硬的触感。
双肩也被一股力死死压制着,他跌跌撞撞的,几乎是被拖着往前走
“去死吧——你这个败类,混蛋——”
“畜生,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去死吧啊啊啊——”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还给我!!!!”
“法官大人,求求您快点判死刑啊——人渣不配活着!——”
声音刺耳,搅得他耳膜生疼,愤怒的话语像毒蛇一样钻入脑中。
衣服上明显的橙黄色,彰显着他目前的身份。
犯人。
“进去!——”
周围光线一暗,他被粗暴的推入一辆车,面前一道铁栅栏将前后座隔开。
透过窗户缝隙,他看见一张张扭曲狰狞的脸,曾经还是笑着赞赏他天赋的那些人,仿佛像被调换了灵魂。
他麻木的看着他们,想质问,却又觉得嗓子堵了千斤重,又酸又涩
画面一转,空荡荡的舞台上只有他一人,被银海包裹着,像被无数只雪亮的眼睛紧盯住,无法逃脱,细碎的议论如昆虫振翅发出的嗡鸣声,潮水般层层叠叠的涌来,他感觉自己被压在海底,窒息的喘不过气。
“就是他啊,那个害死这么多妇孺的工程师——”
“真看不出来——原来是披着羊皮的狼啊!——”
“这不就是杀人犯吗?!太可怕了!”
“这种人怎么能配当爱豆呢?简直太无耻了。”
“我怎么会喜欢这种人啊,他是个骗子吧……”
“看吧!我早说他不是什么好人!哥哥们都被他骗了!”
朦胧的光,将七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看着他们越走越远,却几乎连追上去的勇气都没有,追上去又有什么用呢,苍白的解释只会徒添愤怒。
看着七个光点消失,视线重新被黑暗充斥,他脱力的跪坐在地。
看吧,他们终究没有回来
看吧,你终究还是一个人
这才是你的宿命
猛地坐起身,衣衫早已湿透,卫宁收拢双臂,紧紧将自己搂住,无助、恐惧张牙舞爪的爬上心头,几乎要将他勒死。
和先前几次一样的,逼真至极的“梦”,到底预示着什么?
他感觉自己正在一个不知名的局中越陷越深。
可他对此几乎一无所知,也束手无策,徒剩紧张和不安愈来愈深。
为什么会这样……
他咬紧牙关,努力不让呜咽声从唇中倾泻出来,以免吵醒另一张床上的人
“星云……”卫宁目光颤抖,看向床边的蓝牙音箱,“帮帮我——”
“好的。”
话音刚落,心头的不安就如潮水般逐渐褪去,身体不再紧绷,原本纠成死结的神经像被一把梳子缓缓理顺。
他似乎躺到了一朵云上,绵绵软软、晃晃悠悠间,逐渐放松。
“谢谢。”青年裹着被子,盯着音箱的眼神逐渐涣散,再次睡去。
一夜无梦,他平稳的睡了五个小时,直到被硕珍敲门叫醒。
“早。”给懵懂的人儿一个早安吻。硕珍又揉了把他的头发,“睡得好吗?”
“嗯。”卫宁点头,又试探性的问道,“哥昨晚睡得怎么样?”
“哈哈,一沾枕头就睡了。”硕珍翻了个白眼,“梦里都是郑号锡在念口令。”
看来昨晚没被自己吵到——卫宁松了口气,穿上衣服跟着哥哥朝外走。
“噢噢噢噢是林肯啊是林肯。”
小老虎兴奋的嚷着,边躲着镜头凑到亲故耳边,“智旻尼,我演的还不错吧?”
北欧行那会他们坐的就是林肯,但那是在发达前,此刻理应是第一次坐。
“挺好的,就有点过了。”
智旻面无表情越过他关上门,车平稳的启动了。
“忽然紧张了是怎么回事啊——”
小松鼠搓着手干笑着,“啊哈哈明明刚才还没那么紧张呢——”
果然刚才还没有实感啊哈哈。
“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要不要去。”
智旻轻声道,“从收到邀请函到现在,都感觉像在做梦。”
“想想四年前呵呵,四年前还得靠铭牌来认人的团怎么就被提名BBMA了。”
硕珍紧张的脖子都红了,声音都在抖,“呀,南韩我们是第一个吧?”
“是这样的。”南俊晃晃脑袋补充,“四舍五入亚洲也是第一个。”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不约而同看向沉默的卫宁。
这样想想,好像就能明白为什么人儿压力会这么大了。
毕竟他们今天代表的,或许是全亚洲的门面啊。
离地点越来越近,听着车外隐隐的喧闹声,几人也越来越紧张。
“哦莫~”弟弟们探头探脑的望向窗外,“有BTS的手幅——”
“亲加?”哥哥们也激动了,“真的有我们吗?”
这是不是说明他们的人气比想象中更高呢?
“是个好预兆。”玧其愉悦的吹了声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