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是这样肩并肩，站在汉江边欣赏烟火。

他并不怎么喜欢烟火，美好却短暂，绚烂但易逝，事后感伤远超喜悦。

但在遇到卫宁后，他的想法被改变了。

即使表演结束，天幕重归寂静也没关系。

因为他会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但他的这一信念，在14年被彻底击碎。

望着人儿含着雾气的空洞双眸，他心如刀割。

他第一次真正体味到，原来他们之间的羁绊并没有想象中牢固。

原来人的生命，就如同烟花般，短暂、易逝。

自己是真的有可能会失去他。

“南俊？”

思绪被亲故的呼唤拉回，他抱歉的松了松紧扣的指节，“弄疼你了？”

卫宁摇摇头，注意到对方颤动的眸子，凑到他耳边问道：“怎么了？”

亲故这个眼神他太熟悉了

五年前两人在美国别墅各自工作时就见过他这般模样

内心惶恐不安，却竭力隐忍着不愿泄露半分。

唇上落下轻柔一吻，对方贴着他的耳畔，声音都在发颤。

“我想亲亲你。”

无需多言，他环住人的脖颈，温柔兜住亲故涌动着的，快要溢出来的脆弱。

烟火绚烂，映出二人相拥的身影。

“上次你不在。”

被严丝合缝的抱着，力气极大，但背上的双手却抖得厉害。

南俊贴着人儿的耳侧，齿尖叼住他的耳尖，声音含糊不清。

“上次你不在……”

自己根本无法承受，失去他的后果。

仅仅是想一想，就心如刀绞。

卫宁摸着亲故的头发，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手臂收得更紧。

14年美国行，他处于严重抑郁中，没有进行录制，便错过了玫瑰碗的烟火。

也就留了南俊一个人。

“对不起。”

“没关系……”

南俊微微松开桎梏，温柔地落下了第二个略带咸涩的吻。

“没事——”卫宁顺着他的背安抚，“别哭——”

“怎么了怎么了？”注意到不对的珍锡也凑了过来。

“情绪上来了。”卫宁朝两人笑笑，边推着亲故面向城堡，紧紧牵住他的手。

别哭了，我现在，不是就在你身边吗。

回程路上，听闻小队长落泪的原因，所有人都想起了那段灰色回忆。

“——都怪我——”玧其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作为“过来人”，理应早点意识到不对，就不会拖到他去跳海自尽这一步。

隔着ICU的玻璃，他们望着人儿插满导线的羸弱身躯

祈祷着这道玻璃隔开的只是健康与病弱，而不是生与死。

“没事儿。”卫宁拍拍哥哥的肩，故作开朗道，“我现在很好。”

“那是现在——”

硕珍垂头，双手将人儿的手包裹住，看不清神色。

“毕竟十一那时候和我们还不怎么熟。”

号锡挣扎着打圆场，声音却是嘶哑的，“而且他话本来就少……”

可他分明也自责又后怕，当时就不该放他一个人离开

“总之——”

南俊一只手覆在人儿手背上，郑重道，“有什么事一定不要瞒着我们。”

卫宁沉默几秒，转开了话题：“会很担心我吗？”

14年美国行后，这几只就对自己的安全和去向格外上心，本就不多的独自出行的机会更是被压缩到零，时不时的嘘寒问暖、密切关注，都让自己有种被他们当儿子养的错觉。

很多在自己看来无伤大雅的事情，在他们眼中却举足轻重、非同小可。

“那不然呢？”七人惊诧对视一眼。

“为什么？”

七人都愣住了，却发现人儿神色认真，并无半点玩笑的意味。

就好像，是真的对这个问题一无所知。

号锡：“因为你是我们的队友啊。”

玧其：“因为是弟弟。”

三小只：“因为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南硕：“因为爱。”

“南俊说得对。”

不够坦率的玧其轻咳一声，耳尖染上点点粉红，“因为爱。”

因为爱，才会对一个人如此上心，才会希望他永远都开心快乐。

很久了，久到他们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对这个强大又脆弱的少年产生这样绵密厚重的深刻的感情了。

卫宁沉思着，嘴唇翕动，似是在反复咀嚼这个简单又深奥的字。

爱

目前自己还无法解读。

或许是促使他们做出这些行为的动机？

“你呢？”

纠结许久，南俊才轻声问着

“你是不是，也爱着我们呢？”

虽然北欧行里他有说过自己喜欢他们，但还是有些贪心，渴望要到一个更深入的、更确定的答案。

希望他们爱着的人，也同样爱着他们。

卫宁别开视线，侧头轻靠在玻璃窗上

他忽地笑了，浅浅的笑像在蜜糖中浸泡过似的。

“别担心，我是站在你们这一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