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从玉低头看向那只木盒，放到桌子上，然后缓缓打开，从里面红绸布里，取出——

取出一把软剑。

闻浔因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剑柔韧异常，通体银亮雪白，折射出一种弥散的雪光，熠熠生辉，看起来竟像是一条柔顺细腻的白绸。

闻浔因骤然抬头，惊讶得几乎失声：“你不是白练，你是——”

“——鹤翅！”

地上那把刀，刀尖是一个凛冽的三角形，刀面白亮，如同白鹤的翅膀。

一瞬间所有情报信息在他脑中再次闪过，排列组合，得到真正的事实。

小时救他的是鹤翅，带人叛逃的也是鹤翅……从来都是鹤翅，而不是白练。

一切都在他脑中闪现而过，他闭了闭眼，睁眼问道：“你既是鹤翅，那为什么年少时见你那一面，你腰牌上写了白练的名字？”

“那是白练贪功冒进，想要瞒着萧统和其他夜敕，斩杀叛逃的秋水，这样统领之位就会落到他头上。”夜敕内，统领之位的传递是靠杀戮来传递的。

白练想要做统领，就必须杀了秋水，而秋水的统领之位也是他杀了上一任统领得来的。

“可那是恰好有一个任务落在他头上，所以他央求我，让我替他一会儿。”当初的他其实并不知道白练为什么突然说有事要出去一趟，让他替他。

他们那时关系不错，甚至鹤翅的名字还是白练给他起的。

当初往往都历历在目。

那是的陈从玉第一次拿到他的刀，夜敕拿到自己的武器之后，就要为武器取名。

既是兵器名，也是他们的名字。

白练来问他要给这把刀去什么名字。

鹤翅看了看刀尖那个形似鸡翅的三角，呆呆地舔舔唇角：“我想吃鸡翅了，就叫鸡翅好了。”

白练不满意，抽抽嘴角，说此刀雪白，不如叫做鹤翅。

也是这一次，他们渐渐走近了。

白练成为了鹤翅的朋友，所以对于白练的请求鹤翅轻易答应下来。

也就是那次任务，闻浔因遇到了鹤翅假扮的白练。

陈从玉拿布擦了擦刀：“你给我讲的那个故事，起初我没反应过来，后来我仔细想了想，才知道原来当时的那个小孩就是你。”

“你可是一点没变啊。”陈从玉走到闻浔因身前逼近，如同那时一样掐住了闻浔因的下巴。

“你给我讲的是孤苦小儿被堂兄一家欺负，可我怎么记得，那瓷罐是你反抗堂兄时，砸在他头上碎的。你反驳堂兄说你是野种喊出的话，是故意让我听到的吧，你在京城见过夜敕，知道你叔父一家要遭殃，所以特地表明身份。”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甜蜜轻盈，可是却让闻浔因的瞳孔骤然一缩。

没错，他在京城见过一身黑衣打扮，头戴面具的恶人，他们一出现必要死人拿人。

所以他猜测一定是叔父做了什么事，都要死了，但他还不想死，所以他心里赌了一把，推开大哭的堂兄，看起来像是对着那个恶毒唐兄说话，其实眼睛悄悄瞥向领头的那个蓑衣客，大声反驳。

果然，成功了。

他是叔父一家十几口人唯一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