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是不是？”

“是，没错，正是…正是婢子做的，婢子爱慕申老爷，嫉妒夫人，为此设计杀害她。”

两人争前恐后地承担罪责，鼻涕眼泪流满了脸，身子伏在地上，止不住的颤抖。

找人顶罪，果然是这一招，沈赋很清楚，但证据确实缺乏，他回来后逼供过申元良，但兴许是从老夫人的态度里看出什么，申元良什么都不肯说。

“如今她们已经认罪，可否将我儿放出来了？”申老夫人问，她提醒：“大人，该写认罪书，让她们签字画押了。”

“哎，夫人急什么，既然案情有误，那不如提申元良上来，咱们对上一对。”

陈从玉来找沈赋，在侧门处正好听见这句话。

“陈公子去找了沈赋。”绿意坐在茶案前慢慢为主上研茶。

文寻低着头坐在床边，一手拿着一枚玉戒，一手握着刻刀，正在往上面刻字。

动作很慢，呼吸很轻，唯恐弄裂了。

其实这种戒指，最忌往上面刻什么，太伤宝玉本身的价值了。

偏偏陈公子和主上都有这爱好，绿意也无可奈何。

“我知道。”文寻抬起头转了转脖子，“寻”字旁他填了三点水，变成了“浔”，这才是他的真名。

文寻，或者说闻浔因抬眼，看着绿意：“我早就知道他是这种性子，怎么都不会听我的。”

他低下头继续，声音也变得很小，像是自言自语：“总是去招惹别人，一定……一定要我艹/烂他才会罢休。”说带最后，已经像是一道烟云了，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

“还有一事。”绿意拿出一张薄纸呈到文寻面前。

“我们将白练大人的消息递给了皇帝，陆潮那边果然动了，派了人往幽州这边来，我们这边已经拿到了情报。”

文寻将戒指轻柔地放到丝绸堆里，拿起了纸，他唇边勾起一抹笑，嘲讽道：“陆潮此人心如蛇蝎，诡谲难测，不肯给我关于白练更多的信息，守的像铁桶一样，可如今下了水有了空子便不由他做主了。”

“好了，你下去吧。”

文寻挥退了绿意，纸上是搜罗来关于白练的过往情报，也就是——陈从玉。

“夜敕”分三部，具体职能不详。

“夜敕”以各自武器为名，传闻白练有一把长兵，出鞘时亮如白昼，舞动时柔如丝绸，故名白练。

白练此人天才卓绝，十多岁时就在“夜敕”中崭露头角，手下亡魂不计其数。其人善于钻营，十五岁拜“夜敕”前统领秋水为师，备受重视，被视为“夜敕”的下一代统领。数年间，功绩卓越，战无不胜，为皇帝萧统所信。

后秋水身死，统领大权旁落，白练擢为副统领，居统领鹤翅之下，掌情报窥探。

隆泰二十九年，九月，乾清宫宫变。

白练率其部下偕同鹤翅，杀萧统及副统领金钗，举众叛逃，不知下落。

“夜敕”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至此，败落。

文寻堪称欣赏地看着这份履历，不管是“亡魂无数”还是“善于钻营”，在他眼里都成了可圈可点的优点。

他一方面为其神魂颠倒，另一方面又心疼他的经历。

他想起隆泰一十九年，他十一岁，被送到挨着京城的齐州叔父家，备受折磨。

也是那一年，“夜敕”携令来杀叔父一家，因其与边关将领互有勾结，而闻氏主支得到特赦。

领头的人正是白练，他其实本来也是要死的，是陈从玉救了他，让他活到现在，又与他相遇。

文寻脑子里还记得当时的场景，他十一岁，陈从玉十八岁。

他站在那里只能抬头仰望他像是看向一尊无情无心的神一样，看到他藏在面具下一小截冷白的下巴，细窄的腰在他面前晃悠，身上氤氲着香气。

明明沉郁阴鸷，生杀予夺全在他一念之间，可他的每一寸皮肤都细腻白滑，泛着冷光，皮肉里夹着甜腻的香，充满颓靡□□。

文寻突然非常嫉妒，他的那些从前的同僚，是否看过他身体的样子，是否把握过他的腰臀量过他的腰身，是否伏在他身上嗅过香味，是否用手摸过他的皮肤脊背，感受身下的战栗。

想到这里，怒火夹杂着妒火上涌。

他对陈从玉又去找沈赋的行为无法忍受。

文寻咬着牙戴好了属于他的那枚玉戒，往大堂方向去了。

骚/货，陈从玉这个骚/货，这次不会再听他的了，一定要真真正正地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