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珠几近昏厥,眼前都开始重影,她深喘着气转过头。
就此一眼,也是她人生中的最后一个画面。引入眼帘的,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近在咫尺。
伴随着申夫人的一声尖叫,干珠的心脏也停止了跳动。
“念”尽于此,陈从玉醒来,体温似乎使干珠僵硬的皮肤都暖了,她的眼终得半阖上。
申夫人在一边问:“怎么了,看出什么了?”
沈赋粗略翻看了下,说道:“没什么外伤,看起来倒真像吓死的,只是具体的还要看仵作的验尸。”
“不错。”陈从玉点点头,“确实该找仵作看看。”
陈从玉见文寻不说话,故意拉拉他的手,以示自己没有忘了他问道:“文寻可有其他想法?”
文寻没说话,故作做作地扭几下,声音不大不小地“小声”说:“我有想法啊,对你。”
陈从玉:……………
陈从玉清清嗓子,硬生生转移话题:“我出去洗个手。”
干珠怎么可能被一张“鬼脸”轻易吓死,恐怕那位老夫人送来那碗粥有问题。可是怎么说服沈赋去查申府,查到那位所谓老夫人身上,却是难题。
他拿毛巾擦了手,突然看见申夫人的茶水就放在一旁石凳上。沈赋见他目光所向,眼神微凝,若有所思。
“方才我见申夫人病发,喝了茶就好了许多,这茶难不成有什么药效可克心绞?”
申夫人过来:“这茶是婆婆听闻妾身患了心疾,特地寻来的药方,确实有些效用。”
又是那个老夫人,估计这茶恐怕也有些古怪。思罢,心里有了打算,陈从玉不好意思地笑说:“我心也时有疼痛,夫人可割爱给我一些?”
“这……”申夫人迟疑道,看向申老爷,像是这么小的事也无法做主。
申老爷忙道:“一个药方罢了,还不快给陈大人。”
“错了,不是药方,我是想要写现成的药材,人性子懒,年纪大了越发坐享其成起来。”陈从玉笑眯眯的,在三十多岁将近四十岁的申老爷面前说起这话。
申老爷面色一变,不知是因为药材还是这话,最终笑呵呵地允下此事。
申夫人连忙差人拿了药材,包好递给他。
沈赋让人把干珠地尸体带回去查验,再三推脱过申老爷的挽留,三人得以成功走出院子。
沈赋就着陈从玉的手,捏了捏药材包:“你怀疑那申夫人日常饮食有问题,特地要来查验?”
“不错。”陈从玉道,“那申府恐怕也不是什么好去处,其中必有阴私。”
他把药给了沈赋要他去查,两人旁若无人地说话。
如果不是陈从玉的另一只手还牵着文寻,倒显得沈赋和陈从玉才是一对。
乐不思蜀得已经把他这个“正妻”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文寻正要发难,却想起今日作弄陈从玉已经够多了,怕过犹不及,又作罢。
只是此计才消,另一计就再上心头。
文寻滚到陈从玉怀里,像是一颗大树压了树苗,瞬间陈从玉本人被人糊了一身,黏糊糊地贴在身上,连面前的路都看不清楚。
“从玉,我好怕啊,你说申府里是不是真的闹鬼啊?”
又在装了,沈赋不屑,板着脸走在一边,单薄的身板在叠起来的我那两个人面前显得跟颗小黄花菜一样,如此明显的手段,他不信陈从玉会看不出。
陈从玉把他搂到一边,问道:“我竟不知文寻何时怕起鬼来?从前你我夜间行路,也不见你如此怕过。”
文寻当然知道他不信,他也没打算让对方信,左右不过是调情、争宠的手段,被人识破有什么要紧的。
果然陈从玉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只道:“好,那你以后要紧紧跟着我,来哪个鬼你都不用怕。”
不怕手段浅陋,重要的是人愿意信,愿意配合。
沈赋也不想陈从玉真和着文寻说话,僵着脸不吭声,沉默一会,才磕磕绊绊地说:“那沈赋里的鬼是真是假?”
陈从玉理所当然道:“自然是假的了,难不成文远还信起这个了?必是有人故意扮鬼,配合药用,害死人命。”
三言两语,就把申府闹鬼的基本真相理出。
沈赋黯然神伤的表情,文寻当然看在眼里,他挑衅一笑,躲进陈从玉怀里,一边道“还是很害怕”,一边嘤嘤呜呜的撒娇。
过分时“哥哥”、“夫君”之类的词都抛出来。
恶心的沈赋掉一地鸡皮疙瘩。
人不要脸往往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感情就是这么不公平,又偏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