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从玉在干什么,竟任凭他躺吗?
他眉毛一挑,顾不上绿意说话,头一甩脖子一扬,身姿款款地走到陈从玉身边。
沈赋正和陈从玉说话,时间久了他适应了这里的冷风。
“今日你救我,我很感激,我没想到你会那样。”沈赋想起自己被什么东西绊倒,跌向枪尖的那一瞬,心脏高高跃起,恐惧绝望夹杂着空白。
可是偏偏就那一刻,一个人骤然出现,有力安稳,总是那样可靠,揽住他,把他勾到他怀里。
那一刻他似乎能听到陈从玉急促的呼吸,如鼓的心跳。
世界寂静,只剩下他。
“陈公子,不,陈从玉,我想……”沈赋此刻连冷都感觉不到了,好像那堆火绵延到他身上,点燃了心魂。他想说什么还没说出口又懊恼地甩甩头,转而说起另一件事:“那日在临川,我根本没有去过那种地方……”
“从玉,你冷吗?我来帮你挡着吧。”文寻骤然出现,拎着沈赋的衣领就把他拉了起来,甩到一边,全然没有平时的温文尔雅,倒看出气力不俗。
“不劳沈大人费心了,我夫君还是我来吧。”
说罢,施施然一躺,侧看着陈从玉,笑意盈盈。
清风在一边急的跳脚:“文公子,您怎么能这样?也太没有风度了吧。”
他不满地喋喋不休,吵得像是鹦鹉。
陈从玉这时才如大梦初醒,转头看向身边人:“怎么是你?”
他勾头一看,瞧见沈赋站在地上,局促地往这边看。
“怎么,不希望是我,你看他是又变心喜欢上他了?”文寻的声音在耳边幽幽传来,又阴又冷,像是一条被醋缸里的醋淹死的蛇。
陈从玉被自己的脑补逗笑了,噗嗤一笑,倒在床上。
文寻不满:“你还笑?”
陈从玉止住,抱住他抚摸他的背:“好了,别生气了。”后又支起头:“沈大人对不住,我想文寻可能是生病了,脾气不太好,见谅。您可以睡我另一边。”
文寻看了眼外面咬牙:“你让他睡另一边?你知不知道沈赋他对你……”
陈从玉道:“我知道,他今天受惊了,睡我旁边可能会感觉安全些。”
不,你不知道,文寻的怨念肉眼可见地溢出来,他原本是半撒娇半埋怨,现下是真的开始生气了。
可是那人全然不觉:“你睡这儿冷不冷,我给你换个位置。”
说罢,像是那日在重山一样,抱起人压在自己身上连带着翻身,就换了个位置。
像是在婚床上颠鸾倒凤一样,文寻憋着的气一下子就瘪了。
“你不给他安全感了?”
“你都这样吃醋了,我还管旁人做什么?”
就会说好听的,文寻别开脸偷偷笑笑,正好看见沈赋在那边坐着,无声地“哼”一声,又转过头去。
这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沈赋坐的位置离他们能隔一条河,他呆愣地看着陈从玉,连带文寻冷嘲热讽的嘴脸都看在眼里。
清风义愤填膺:“喔,他原来是这种人,总算不装了,我当……”
“清风别说了。”
“大人我……”
沈赋闭眼摇摇头:“别说了。”
清风撇嘴哦了声,小声嘀咕:“原来,原来陈公子就喜欢那样的。”
…………寂静无声,只余火焰燃烧柴火时的噼啪声。
“……那样,是什么样?”很小声很小声的声音咕哝在清风耳边,吓了他一跳。
清风来劲了:“大人,我跟您讲……”
绿意睡在南宫兄弟另一边靠着墙,她不是没有担心过自己一个女子旁边都是男子……可是看到南宫两人面对面抱在一起,睡得像是两个屎壳郎对抱一样,腿放在对方身上,头抵在一起小声说话。
她就不这么想了。
真吵,她想。
陈从玉可不是沈赋那种傻子,他找了个破布,往洞里结结实实一塞就没了风再呼啸。
一人一条被子,火光明亮,也熄不了灯,陈从玉就眼睁睁看着文寻用自己被子在靠近沈赋的那边堆起一长条,像是陈从玉遥远的学生时代学生画的三八线一样。
“从玉,我冷。”文寻在陈从玉被子上敲了敲。
像是施展什么秘法,被子悄悄打开一个口子,文寻“偷摸”着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