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无垠的雪面上,小小的黑色的一行人,慢慢驱马,往前面墨水铺开似的松树林走去。
周围还是静悄悄的,起码沈赋和清风什么也没听到。
队形渐渐变了,文寻沈赋清风三个不会一丁点武功的人被陈从玉南宫绿意他们紧紧围在里面。
陈从玉护在文寻的外侧,刀已经抽出来,明晃晃地拿在右手里,长刀像是雪亮的护栏,把里面的人罩住。
他们走的慢,没有疾驰。
忽然,似是风动,松叶微微摇晃,抖落一小片雪花,马耳微微抖动,不安地踏起脚。
陈从玉眼神一凛,迅速扯过缰绳,正面迎上一个从雪堆里骤然腾跃而起的男人。
“文寻,原地待在马上不要动!”
他飞快地说了一声,向右侧身躲避那柄长戟,并用刀身隔绝。
随后借力打力,用刀勾住戟刀的弯角,向后拉去,顺势将兵器夺下。
那戟尖离文寻的面门不过分毫之差,他几乎屏住呼吸,克制住自己想要仰身后躲的行为。
“没伤到你吧?”
陈从玉像是想到什么,猛然回头,额头上竟挂了冷汗。
“小心!”文寻来不及多说。
陈从玉再度回身迎战,拿长戟的男人反被他一戟戳死,左边暗处又突然钻出来个拿长枪的。
枪势如龙,直向他袭来。
怎么回事?陈从玉惊疑,他分快撇了眼周围,三十多个人,使得都是些长兵器,不停从林中出来朝他们围过来。
戟、枪、棍……各式各样,眼花缭乱。
这是来……克制他的!
他一边脑中飞速想着,这波人到底是龙岭窟的土匪还是皇帝派来的杀手,亦或是他得罪的其他仇人,一边连连格挡长枪的突刺。
可是知道文寻在自己身后,他竟有些畏首畏尾,一面要密不透风地护好身后人,另一边还要防止误伤。
一时之间,他竟难以下手。
文寻脸色冷厉,意识到陈从玉的不便,转头下马,进了沈赋的马车。
狭小的马车又多了一个人,三个人挤在一起,清风紧抱着他家主子瑟瑟发抖,沈赋也是面色苍白,还是硬撑着掀起窗帘往外面看,方向正是陈从玉那边。
文寻心里不舒服,此时却来不及记恨,他挤开沈赋的头,自己倚在车厢壁上,勾着头往外面看。
陈从玉知道文寻躲了起来,手脚也放开了。在兵器上他是不占优势的,可是他身法极快,刀使的出神入化。
让南宫他们缩小了包围的圈子,他骑马围着开始杀人。
他夺了一把长枪,刀没入鞘挎在腰间,刀尖向外。
他的马骑的很快,杀人的速度也很快,几乎是一枪一个。
南宫他们使的算是短兵,此时也振奋起来,兄弟齐心,不同方位偷袭,也拿下不少人。
绿意更是厉害,鞭子结结实实地缠上一柄长刀,她杀红了眼,鞭子带着刀抡圆了砍人,白羚站在她身边,不仅得小心着贼子的偷袭,还要小心绿意的鞭势。
局势一下子翻转过来。
似是意识到不好,昏暗天色里有人喊了句:“快拉绳!”
陈从玉看了眼身下的马立刻感觉到了不妙,在马绊倒之际,他踩了下马背,飞身出去,避免栽倒在地。
巨大的“轰咚”一声伴随着马凄厉的啸鸣。
“从玉!”
“陈公子!”
几缕忧声在混乱里显得声音很小很不明显。
可是陈从玉还是敏锐地抬眼看过去,文寻慌忙着从马车上下来,后面还跟着沈赋他们。
陈从玉瞳孔骤然一缩,大喊:“快回去,别过来!”
可是已经晚了,三人冲出了包围圈,来到他面前,队形一下子就打乱了。
那些匪贼放弃了其他人,直接朝他们围过来。
南宫绿意也极速朝这边扑。
陈从玉压力骤然增大,三人紧跟在他身后,想了又想,他弃了长枪,又拿起长刀。
无非是多费些气力,这些人能奈他何!
他真的是个绝世高手,这个夜晚不知多少人在暗中腹诽。
更可怕地是,这样的人还如此年轻,更不为任何一方势力所用。
陈从玉以一己之力在周身清出了两米的距离,文寻和其他人像是母鸡护鸡崽一样被陈从玉牢牢护在身后。
文寻就紧跟在陈从玉脚跟后,而旁边就是沈赋。
沈赋。文寻眼角一跳,这是不好的预兆,他想。
他为什么要离从玉这么近呢?!!
陈从玉不停迈动步伐朝一个方向移动,不断挡下任何方向刺向身后人的攻击。
雪刀在他手里倒是化成了无形的盾牌,安稳结实。
沈赋他们也配合着陈从玉动,他的眼睛,就牢牢钉在前面那个人的身上,挥动长刀的一招一式都利落潇洒,虽然四周弥漫着浓厚的血腥气,几道血迹溅在陈从玉脸上也不掩其容貌,反倒显得又毒又美。
他认真看着眼前人,没有注意脚下,不知道怎么了,分明是平地,他却被绊到不稳,身体歪歪斜斜,脚下动作着稳定身体,还是朝着外面倒过去。
好巧不巧,正对着一个人戳过来的枪尖。
“救我!”沈赋的手指划过陈从玉的衣袖。
很小的震动,可陈从玉像是惊弓之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