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文寻心脏再猛跳几下,陈从玉往上坐坐,神色严肃。
“我尚(想)侧着碎(睡),但是口水总是流粗(出)来。”
“哦,我还以为从玉面色这么严肃是出什么事了。”文寻放松下来,仔细一觉已是一背冷汗。
他转身想从箱子里取些帕子出来,就听见陈从玉颇为幽怨地开口:“你又炒笑我。”
文寻这是真委屈了,拿着帕子转身正要辩解,就见陈从玉还是一张冷漠脸,他登时反应过来,为着自己方才的疑神疑鬼感到好笑。
他嘴角勾起笑,呼出一口浊气。
陈从玉开口还想说什么但只是无奈闭嘴,他嘴角漏风,连说话都不清楚了。
他自顾自翻过身,妄图这样睡觉,后面悉悉索索的一阵声音,很快一具火热的躯体贴上他的后背。
一方帕子从身后绕过来递到他的面前,他默默接过想开口道谢,嘴刚张开又闭上。
后面文寻散发着温度,陈从玉动动还是不舒服干脆转过身。
但他明显预估错了两人的距离。
陈从玉的鼻子和文寻的鼻子交错紧贴在一起,陈从玉甚至感觉文寻长长的睫毛扫过他自己的睫毛,轻轻得让人发痒。呼出的鼻息带着还有热度的水汽一下子填满这个狭小的空间,更不用提两人的唇恐怕只是几根头发丝的距离。
太近了,他心头警铃大作,正要退开,但已经来不及。
文寻开口说话了。
“我不是……”
陈从玉感觉到唇瓣上传来几下轻柔的触感,像是小鸡啄食一样的动作感觉,软软的一下一下地碰在他的嘴唇上,口齿间瞬间充满了对方的气息,文寻讲究常常熏香,浑身都是清淡而不容忽视的香味。
陈从玉像是安了弹簧一样立刻弹开,动作很大惹得床都吱呀一声。
文寻也僵住了,粉色从脖子浅浅地涨到耳尖,眼睛睁得圆圆的,后面的话缓缓出现,“……不是故意的。”
陈从玉也不知道自己如何,直觉得自己大概又发烧了,要不然头脸怎么这样烫,他捂着嘴强装镇定:“没事,唔原朗你了(我原谅你了)。”
他吞了几口唾沫往后又挪挪躺下,两人中间空出一大片空地。
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但又莫名胶着暧昧。
好热啊,陈从玉把手掌悄悄贴在脸上降温,他抬眼目光闪烁地往对面看。
文寻看起来已经傻了,下半张脸都藏在被子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陈从玉看着他不受控制地想起刚才那个触感,软软的像是棉花,凉凉的像是果冻一样,嘴里好像还有独属于对方的气息。
不不不,不能再想了,他可是直男,兄弟之间稍微碰一下又怎么了,他陈从玉前生今世加起来几十年都是直的,是绝对不会为一个连吻都不算,甚至只是嘴唇之间触碰的动作而动容。
他情绪不稳,连带着呼吸都不稳定,文寻明显地感受到他的不对劲。
文寻眼神受伤,小狗似的很可怜地看着陈从玉:“你是不是怨我,是不是觉得很恶心,我不是故意的,从玉不要讨厌我。”
说着眼里泛出水光,眼看着就要落泪。陈从玉心烦意乱,慌乱之下他手足无措地捂住文寻那双眼睛,接着很生硬地开口:“碎吧,我知道你呼是故意的。”
话音刚落,只听叭嗒一声,蜡烛灭了,像是突然被人蒙上一层黑布。
黑夜里人的眼睛看不到,听觉触觉就更加突出明显。
陈从玉明显感觉掌心的睫毛微微湿润:“那从玉是觉得我恶心了?”
“没有没有,我没这样想,没有的事。”陈从玉小声说话,他害怕这个年轻公子再问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于是又率先开口,“快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黑夜遮盖了这个单纯的年长者的不知所措,陈从玉感激起恰到好处的的黑暗,起码让对方不再看到他嫣红的脸绯红的眼尾。
同时他自然也无从得知,文寻被黑夜和被褥掩饰住的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我就接下来施针,你可千万别乱动。”陈从玉眼前这个胡子老长的大夫,眯起眼晴手捏着针在他脸上比划。
看起来像是个老花眼,陈从玉咽了咽口水点点头躺在偏房床上不动了,希望别被扎成永久性面瘫。
公鸡哆嗦着一打鸣,他就悄摸着起床到这里等着大夫过来治疗。
“从玉,一个人起来怎么不叫我。”文寻换了件月白色衣服走过来,比平常多了几分潇洒。
他看着头脸上扎满针的陈从玉,这人今天早上不知何时起来的,也不知是如何越过他悄悄地下床,竟丝毫没有惊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