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谲迷离的灯光在动感劲爆的音乐节奏下一闪又一闪,穿着性感的男女在台上尽情扭动着身体,艳丽的烈酒混杂着药物在调酒师手中缓缓倾倒入杯中。
萎靡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
穿过混杂着劣质香水味的人群中,江晏躲到了一处人不太多的角落里,脑中出现葛确和郭训德的声音。
葛确说:“队长,查到了,她上了一个陌生男人的车,二十分钟前进了酒吧,一直没有出来过,但酒吧里没监控,查不到她具体在哪儿。”
郭训德在一旁哼着歌,然后被葛确瞪了一眼后,开始汇报:“那个男人下巴上有个痣,大概有一米八五往上,看样子是个酒鬼。”
一个兔女郎端着托盘走过来,靠近后娇俏一笑:“先生一个人吗?”
江晏扯唇笑了下,抬手解下腕表扔进托盘里,拿起盘里的酒,附耳暧昧道:“送你了。”
兔女郎看着价格不菲的腕表,眼睛猛然亮了亮,道了句“先生真是帅气呢”便知情识趣的离开。
江晏把酒洒在地上,将酒杯随意放在一旁,说:“你们继续等着,如果有情况立刻汇报。”
话落,刘青云的声音也出现在脑海中。
刘青云说:“队长,我这里没找到人。”
“继续找。”
江晏开始点名庄驿:“你呢。”
“……”
依靠在二楼栏杆、背对着楼下的庄驿盯着手中镜子里的那抹藏在角落里、把上好腕表丢给下等人的身影,发出一声不耐烦的“啧”,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这里也没找到人。”
下一秒,通讯被切断。
庄驿脸色陡然黑了几个度,紧接着,他便看见自己盯着的人消失在镜中。
同一时刻,江晏目光迅速扫过二楼某处,借着来往的人群离开了原地。
有人在盯着他。
江晏能觉察到那个视线,但是这里遮挡物太多,无法第一时间找到人。
不知道是被觉察到什么还是别的什么人,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和以往挺拔的脊背不同,为了伪装的便利,他将自己装扮成富人区寻刺激的纨绔子弟,再加上人皮面具的伪装。
不会有熟人认出他的。
但是,如果内部有人泄露他的信息……
那可真是太刺激了。
江晏一向喜欢把事情朝着最坏的地方想去,这是多年谨小慎微生活下形成的习惯。
为了更加融入,路过吧台时,随意端起一杯酒佯装要喝,可却在抬头的瞬间,手微动,酒全部顺着下巴滑落,沾湿了领口。
江晏迈着醉醺醺的脚步朝着洗手间的位置大步走去,站在洗手台前,伸出手,任由水从指缝中划过。
正当他在脑海中不断绘制酒吧内部的地形图时,一个从女洗手间走出来的女人站在了另一边的洗手台前。
但水龙头并没有被打开。
同时,视野里,那人似乎将自己的手覆盖在了隆起的腹部上。
隆起的腹部——
江晏动作不停,借着抬手擦脸的动作快速扫过镜子另一侧。
是个面黄肌瘦的女人,长相和档案里提及的今晚会让“咸鱼”做基因编辑、名为李树清一样。
来“浮生若梦”里的不只有年轻男女,还有绝望的孕妇和老人。
所以她挺着肚子进来之后,并没有人对她投来诧异的目光,而是那种习以为常的了然。
了然她不过也是个活不下去、醉生梦死的下等人。
这样的了然让她痛苦。
李树清目光落在镜子里,从自己那张难看的脸上移到隆起的腹部上。
但是没关系,这样看不见光的日子就快要结束了,只要这个孩子出生,他们一家就都有救了。
不用再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他们可以过上还算是正常人的生活。
思及此,她想到自己的丈夫,本就没多少血色的唇更苍白了几分。
那个人,要求她带着他去见“咸鱼“”,可是,“咸鱼”说过,必须是她和她丈夫来才可以。
如果带着他去,万一“咸鱼”生气了,不给做怎么办。
刚进来的时候,那个人还会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后来看见那些酒,就走不动道了。
赌鬼果然是这样的。
趁着那个人醉醺醺的时候,她偷摸跑到这里,她要赶在那个人发现她离开之前,赶紧去约定的地点。
至于她的那个生死不明的丈夫。
李树清将唇咬出血,眼里是难得的坚定。
管他做什么?
她要活下去,她要脱离这片苦海。
李树清闭了闭眼,整理好情绪,转身朝外走去,她小心翼翼的注视着周围的情况,防止不小心碰到那个男人。
她还记得之前约定好的地方和暗号。
跟丢了人,下来找寻踪迹庄驿一个转身,便看见了人群中的李树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