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江寒电话是在第二轮常规赛结束。
长御AIP发挥稳定,组内只输过一把,剩下时间只需要等A组前两支队伍和S组后两组队伍打卡位赛进行分组开始组内bo5单循环。
第三轮正式开始前,杨述组织他们出去团建,当做季后赛最后一次放松。
景北川已经很久没有抽过烟了,之前那段时间是怕易楠不喜欢这个味道,外加二手烟对身体造成的损伤确实很大,所以一直忍着。
然而现在人都没了,一堆事堵在心尖,急需要一些突破口来释放。
“你交给我的事反正是黄了,转会期我也不用你操心了,能走就走,走不了我再想办法。”
话里面的颓废和破罐子破摔味都要溢出来了,江寒静静听他说完:“我是来找你说一下易楠的事。”
“巧了。”景北川边吐白烟边嗤笑,“我最不想听的就是易楠的事。”
“……”
无言须臾,江寒说:“你在说气话。”
“我说什么气话?”景北川有时候真的好奇江寒到底什么脑回路,从他开始让自己帮忙就没有遇见过一件称心的事。
他又不是机器,随便下个指令就能不计一切回头。
“能做的我都做了,我他妈就差把心挖出来给他了,我还能干什么?”景北川气息不稳,“我谈恋爱就是为了开心放松,他给过我什么?”
“哪次不是我腆着个逼脸去哄他?我在这边替他操心,什么都帮他考虑着,他呢?”
“人家多他妈爽啊,玩儿够了拍拍屁股走人,将心比心,我他妈连他的心什么样都没见过。”
刚知道易楠消失时景北川也担心过,找了好几天没有一点消息,胸口那点东西堵在一起,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轰”地,炸了。
他和易楠的相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平时俱乐部的事情就够他忙的了,易楠有心理疾病不假,他也许就是被冤枉的,是让人痛心,可自己呢?
高强度训练就不提了,这毕竟是他的梦想和本职工作,就算累也是他心甘情愿的。
俱乐部管理层想用他来给新人阿念铺路谁替他喊过怨,人像弓弩,绷到一定程度会承受不了,会断。
他心疼易楠,可谁来心疼他呢?
一味地付出谁都会累,做到现在这个份上景北川早就仁至义尽了,可人家不领情,他有什么办法?
江寒一言不发地听完景北川的发泄,掐着眉心:“你冷静点。”
“江寒。”说出去心里好受不少,景北川沉声道,“我没你们这样的出身,也没什么本事,我他妈就是个普通人……”
“易楠的事,你以后别来找我了。”
“他现在应该在他老家那里,包括16年那些事情发生后,消失的那段时间也是在那。”
香烟夹在指尖慢慢燃着,景北川没吸,也没动。
江寒说话语气很慢:“父亲死亡,母亲跟人跑了,唯一把他养大的奶奶也因为癌症走了。”
景北川轻轻吸了下鼻子,手背蹭过眼尾。
“而且我还得到一些消息,他奶奶的死,是跟你们老板有关。”
“……”
良久沉默,什么话都出不出来,景北川只感觉喉咙又胀又疼,视野渐渐变得模糊。
江寒清楚听见一点哭腔,细不可察。
“我话说完了,你不想我也不会强逼你,阿北,你的心情我也经历过,别让自己留遗憾。”江寒说,“比赛加油。”
景北川不知道江寒什么时候把电话挂断的,感情这种东西可以骗得了任何人,却骗不过自己。
周越是最先发现景北川状态不对的,在一次吃饭时佯装无意地提了一嘴:“最近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景北川当时还挺疑惑:“我状态下滑了?”
“那倒没有。”周越说,“就是感觉你这几天怪怪的,跟失恋一样。”
“失什么恋。”景北川嗤笑,“压根没在一起过。”
这状态,周越想假装看不出来都难,反射弧再长也琢磨出味道了:“断了?”
对面那人动作有一瞬间的僵硬,不太明显。
“早说了。”
景北川低着头,“玩玩而已。”
按道理来说,他俩断联系周越应该是高兴的,结果真得知他俩分开后他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也不是难过,就是情绪会传染,单单坐在景北川身边,都能感受到那冲天的颓废郁闷。
景北川不是没有谈过恋爱,虽说前任是多了点,但他不出轨不脚踏两只船,感情嘛,就讲究个你情我愿的。
要说有没有遇见喜欢的,其实也有。
但是从来没有像易楠这样,是认真思考过和对方的未来的。
之前那些人带给他的情绪起伏,全部加起来都不如一个易楠来的强烈。
感情是最没有办法控制、最折磨人的东西。
晚上十点多,许加亿破例让他们喝了酒,景北川自己开车来的,就没碰。
盖盖年纪小酒量也不好,两杯啤的下肚走路都开始打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