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雪簌簌落下,胤禛将骨灰坛子抱在怀里,语气温柔:“瑶儿,桐城甚美,你看,下雪了。”
苏培盛心酸的看着四爷形单影只抱紧骨灰坛,心里堵得慌。
他难受拧身站在结冰的溪边,冷不丁瞧见个十一二岁的少女拎着木桶,蹲在溪边洗衣衫。
想来是张公子未婚妻的奴婢。
“小姑娘,新春大吉,你是张公子未婚妻家的吗?”苏培盛客套问候。
“是,你是公子的贵客?”穗青警惕看向那女里女气的小哥。
“嗯呐,我是贵客的仆从,你叫我盛哥哥。”
“来,这是南边来的蜜桔,忒甜,给你尝尝。”苏培盛丢给小姑娘一个蜜桔。
“谢谢盛哥哥,你等会,来而不往非礼也。”
今儿姑娘和羡蓉姐姐去乐善堂拜年,穗青独自在家,没想到钻过黑布围挡来洗衣衫却看见贵客了。
那是张公子的贵客,自然也是姑娘的贵客,穗青不敢怠慢,赶忙取来一盒姑娘亲手做的点心。
“盛哥哥,我怎么把糕点给你啊?我不会轻功。”
“我会,谢谢穗青妹妹。”苏培盛飞身跃起,将食盒子取走,又与小姑娘寒暄几句,才拎着食盒回到四爷身边。
“爷,方才奴才遛弯之时,瞧见张公子未婚妻身边的奴婢,那小丫头着实客气,送来一盒点心。”
“爷您瞧瞧啊,这点心做的忒精致。”
“嗯,拿去吃吧。”胤禛病恹恹侧躺在软榻上。
“爷,听说这是衡臣公子的未婚妻简氏亲手做的,简家女子估摸着都擅长厨艺,奴才瞧着这点心极为眼熟。”
苏培盛绞尽脑汁,将糕点说的天花乱坠,只想让四爷多吃几口。
爷每日几乎都不怎么吃东西,只服用那要命的五石散。
奴才们都害怕,怕爷有一日突然就没了,哎,看爷如今憔悴瘦削的孱弱身型,怕是..也时日无多了。
听到简氏,胤禛捂着心口艰难坐起身来。
“拿来。”
“诶诶诶,求爷您多吃几口。”苏培盛险些喜极而泣,忙不迭将糕点捧到四爷面前。
“下去。”
胤禛怅然若失,盯着面前的糕点,哽咽道。
奴才们退出书房内,苏培盛支起耳朵,忐忑听房内的动静。
“爷,糕点还可口吗?奴才给你重新沏茶来。”
房内并无回应,苏培盛正要继续发声,却听见一道极沉极冷冽的声音:“不必。”
爷的语气依旧死气沉沉。
书房内,胤禛只是亲眼看到简氏一族女子做的糕点,都已然热泪盈眶,再没有勇气尝试。
他枯坐到天明,盯着那盘与她的手艺酷似的糕点,潸然泪下。
后半夜奴才们担惊受怕撞开书房门,太医们再次胆战心惊,数不清第几回将四爷从鬼门关拽回。
新年伊始,贝勒爷再度险些丧命,身边的奴才们依旧满面愁容,恐惧的面对随时都将濒死的主子。
....
简瑶从乐善堂拜年归来,穗青也准备好了午膳,三人正有说有笑吃午膳,穗青顺道说了今日拿点心给对面的仆从。
简瑶吓得站起身来:“穗青,不准与对岸有任何接触,你若再敢与对岸说话,你立即滚出去。”
穗青吓得大哭,跪在地上求饶,羡蓉知道姑娘忌惮京城那人,所以一听到京城就应激。
她好说歹说将哭红眼的羡蓉哄去歇息,又安慰了姑娘许久,才让恐惧的姑娘稍稍安神。
简瑶心里憋的难受,让羡蓉准备好弓箭,上马开始练习骑射宣泄糟糕头顶的心情。
张廷玉骑马赶到小院之时,竟看到她在泄愤似的胡乱射箭。
“瑶儿,谁惹你不快?”
“衡臣,我们去龙眠山斋戒礼佛几日可好?”
“我不想呆在这,要不我去你别院住两个月可好?”
“瑶儿,我暂时走不开,我需陪伴贵客,你若要去别院,我让人收拾好。”
“不用收拾,我带上换洗衣衫就成,我用你的被褥。”
“我早就与门房交代过,你随时都能去,若你喜欢,我们成婚后就住在别院。”
“好。”
“那我的房间就给你歇息,你陪伴贵客也方便些。衡臣哥哥,我屋内窗台上的梅花记的浇水。”
“那..今晚要等你回家吗?”
“要。”
“我走了。”
“啊..别抱我,我自己能下马了。”
“我想抱你,瑶儿。”
“嘶,别闹,别拽我辫子。”
“哼,我才不稀罕。”
“好好好,你拽吧,让你拽一辈子。”
“哼,这还差不多,人家只是想把乐善堂给的红绳系在你辫穗儿上,桂娘说特意去月老庙替我们求来的姻缘绳,你瞧,我也扎了红绳。”
“呜.我让你瞧,没让你亲我..”
“瑶儿,我很想你,再让我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