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快乐,瑶儿。”
“瑶儿,明日我将前往京城,年关将至,我需提前走访京中亲友,来回需半个月,我给你带礼物,你想要何物?”
“你在家练习骑射,惊帆留给你,待惊雾驯服好,我再将它送来。”
张廷玉轻抚坐骑惊帆,将瑶儿抱到马背上,为她牵马。
张廷玉的坐骑是纯血的黑色汗血马,价值不菲,简瑶自是不敢收下,于是推脱道:“你骑惊帆去京城正好,还能快些回来。”
“你买的我都喜欢,随便买什么都成,距离新春还有两个月,怎地十一月就要去?”简瑶随口道。
“十二月中旬之后,朝廷开始放春假,许多相熟之人要回乡过年,需提前去拜访。”
“我一会亲自做些糕点,你路上吃。”
自从孩子们能独当一面之后,简瑶鲜少需要亲自做糕点。她心中百感交集,终于能毫无牵绊,随时离开了。
“瑶儿,看靶!”
简瑶平稳坐在马背上,挽弓射箭,正中靶心。
她的骑射和剑术,以及字迹都是张廷玉所授,不得不说他的确是个优秀的老师,短短一年时间,她竟小有所成。
第二日一早,简瑶在城门口送别张廷玉,他愈发离不开她,最后她踮起脚尖吻他,他才恋恋不舍离去。
青荇几个随从一路上跟随公子星夜兼程赶路。
从未见过公子如此急迫,恨不能插翅飞到京城,从前公子都会乘坐马车一路游山玩水,最少半个月才能抵达京城,可今次不到五日,就抵达京师。
张廷玉回府邸沐浴更衣之后,门房来报,说国子祭酒鄂拜家的公子鄂尔泰与户部尚书富察·米思翰之子李荣宝前来拜访。
才过一会,又说湖广总督年遐龄之子年羹尧也来了。
“快些请进来。”
几人交情匪浅,年少时皆为四贝勒的伴读哈哈珠子。
浓眉大眼的富察李荣宝一身武人束袖,腰间佩刀的刀柄横于腰后,刚从御前带刀侍卫下值。
年羹尧青衫落拓,着一身银狐皮端罩,面冠如玉,一双潋滟桃花眼盈满笑意。
“衡臣兄,你终于回京了。”
容貌清秀斯文的西林觉罗鄂尔泰愁眉苦脸。
“四贝勒又病到了,缠绵病榻七八日都未去上朝。”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去贝勒府探望四爷如何?”年羹尧眉宇间也满是忧愁。
“贝勒爷素来康健,为何近来时常称病?”张廷玉诧异。
“没人知道,哎。”李荣宝叹气。
四人相约来到贝勒府,苏培盛疲惫憔悴,昨儿夜里爷吐血了,太医折腾了半宿,奴才们都不敢歇息。
入了书房内,张廷玉见四爷面容消瘦,憔悴苍白,登时骇然。
书房内充斥着一股刺鼻的药味,混杂着浓烈的酒气。
胤禛撕心裂肺咳嗽几声,虚弱抬眸,扬手示意众人落座。
众人忧心忡忡,有一搭没一搭与四爷闲聊着。
直到四爷让奴才准备席面,要与众人不醉不归之时,众人面面相觑。
四爷正在病重,却如此不爱惜身子,他们哪里敢陪着爷胡闹,当即就开始找借口提前离开。
李荣宝和年羹尧溜得最快,待鄂尔泰也寻了蹩脚借口告辞之后,张廷玉起身拱手,准备离开。
“衡臣,你方来京城,为何如此行色匆匆,留下与爷不醉不归。”
“贝勒爷,您大病未愈,还需保重贵体,衡臣改日再来叨扰。”
“你这是着急要去何处?”
张廷玉刚正不阿,最不喜随口胡诌,于是据实禀报:“回贝勒爷,微臣要去给未婚妻买礼物。”
“何时定亲了?都不说一声,爷都未准备贺礼,如此,你也不必去买礼物,随爷去库房里挑几件,权当爷给你的贺礼。”
“不准推辞。”
“微臣多谢贝勒爷。”
张廷玉跟在四爷身后,来到前院库房内。
库房里绝大多数都是精致的御赐之物,张廷玉谨慎挑选,片刻之后,他的目光落在一支缠连理枝的点翠金镶玉发簪上。
“衡臣,可有中意之物?”胤禛扶手静立在一处紧锁的檀木箱前,目光哀婉。
“回贝勒爷,微臣求这支发簪。”
苏培盛诧异挑眉,看向四爷。
这支发簪是爷为简氏做的,只可惜还未来得及送出去,她就香消玉殒了。
胤禛心中苦涩,默默良久,涩然道:“那就祝衡臣与心爱之人白头偕老。”
张廷玉谢恩之后,却并未离开,而是欲言又止看向四爷。
“贝勒爷,五石散乃邪物,您金尊玉贵,怎能用此物作贱贵体。”
“咳咳咳咳..衡臣,少管闲事。”胤禛掩唇,痛苦咳嗽起来。
“贝勒爷,若那位姑娘在天有灵,见您这般痛苦,她定魂魄难安,大阿哥尚年幼,您为了大阿哥,也该振作。”
“衡臣!你早些回去吧,回去陪伴心爱之人,莫要如爷这般,沦落到孤家寡人,不得善终,回去吧。”
“咳咳咳咳咳咳....”胤禛痛苦阖眼,为什么要振作,他日日夜夜都盼着早些见到她,再不与她分开。
“哎哟还没恭喜张公子定亲之喜,不知哪家姑娘如此有福气。”苏培盛感觉到气氛不对劲,赶忙开口岔开话题。
“能娶她,是我的福气才对,她是江宁简氏女子。”
砰地一声,四贝勒竟失态的打碎一尊琉璃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