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来做客的二人,云上秘境又恢复了以往幽静清寂的时候。
乘上飞船,两人悠哉地挨着坐在船边,任由云海在脚踝游动掠过。
凌安怀几乎是瘫软成泥贴着封琚月,垂着眼睑,安安静静的,呼吸也很平稳。近日来,凌安怀嗜睡的情况似乎很频繁。封琚月倒也依着,陪着入睡,只是如今境界入睡实在困难,每次入睡片刻便回醒来。现如今已经习得平躺调运内息了。只是效果不佳。
“我又睡着了吗……”凌安怀转醒了,脑袋昏沉依旧,仍然是全身的疲惫。这种状态本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元婴修士身上的。
封琚月温柔理好凌安怀头发,柔声回答:“也就一会儿。”
凌安怀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毛茸茸的脑袋蹭的封琚月心猿意马。她忍不住垂眸,去看凌安怀白色的睫毛和苍白的脸颊,手指勾着凌安怀的手指,有些心痒。
而凌安怀忽地出声哼起小调,词调怪异,但却是妙音入耳。
“哼的什么?”封琚月哑着声音问道。
“茉莉花,”凌安怀直起身子,头发随她动作柔顺散下,“想学吗?”
封琚月闻言,笑着摇头:“不必了。”
“来嘛,五音不全也可以学。”凌安怀是在记忆里知道的。
怎会,她以为藏的很好。封琚月脸色一僵,嘴唇不满地抿起来。她一直都未在人前出生歌唱过,凌安怀怎么知道她五音不全的?莫不是下意识就……
于是封琚月将凌安怀推远了些,生了闷气,把脸别开,不与凌安怀对视。
但手还是牵着的。
这是怎么不开心了?凌安怀细想刚才自己脱口而出五音不全,想到自己可能没有尊重到封琚月,便讨好的贴上去捏着嗓子,用可怜巴巴的声音道:“我的好阿月,对不起嘛,阿月才不是不通音律,是我嘴笨啦,是阿月并未有习过才这样对不对?没有谁是天生就会音律的是不是嘛,好阿月~”
其实这几句话封琚月已经消气了,但那几嗓子喊的“好阿月”实在让她羞得脸红耳赤,不好意思转过去面对凌安怀。只能硬撑着不看她,但握着凌安怀的手还是紧了几分。
让她想想还有什么手段……凌安怀动用她所有的信息,拼凑出能讨好封琚月的片段线索:铝铜……恋姐……封琚月大我两月……有了。
于是凌安怀贴得紧了些,表情虽然贱兮兮的,但夹着嗓子却喊出了堪堪称作甜美的一嗓子:“姐姐~”
波浪号般的语调,拖长的尾音,每一声都完美捏住了封琚月的心脏。
她唰地起身,羞得连忙抬手遮住已是绯红一片的手掌,脸颊和脖子。随后飞快地瞧一眼笑得焉坏的凌安怀,气得跺了跺脚,朝飞船另一头走去。
逗封琚月真有意思。凌安怀发现了好玩的点。
两人在飞船上小小打闹一段时间后,很快就来到了迦摩所在的遁空门。
那是被竹林海覆盖的一片地方,每一根柱子都粗壮挺拔,都远胜于寻常竹子的高度和宽度。深插在地面,密密麻麻的深绿将那金色的巨大佛头包围起来。
只是,这个世界的佛是不太一样的。
凌安怀记忆里曾加入过遁空门。遁空门的人皆需剃发,无一例外,礼法和修佛与地球习俗无二般
但是,此佛非彼佛。这个世界的佛,是魔,食人。其存在更属于魔物的一种。
遁空门的佛的确普渡众生,并且视人生命平等且珍贵,会告诉所有人,要救助每一个有难的人,并且不计回报。只有这样,佛才会渡你,成就你,你才能成佛。
但佛也吃人。
在记忆里,那位佛,是阴晴不定的。如何被定义为佛的也不知道。只是那人赤体金身,身披七彩流光薄纱,身后是象征的佛光。遁空门那位佛,在佛中也算得上良善。
至少,它通人言。
飞船是不允许进入苦竹海的。虽然这样的规定对二人来说聊胜于无,但这里毕竟是好友的地盘,秉持尊重好友的意思,两人在苦竹海入口停下了。
苦竹海入口会设休院,专门给想进入苦竹海找遁空门的修士歇息纳凉,或者会面聊天的。所以此处修士居多。
因此凌安怀标志性的白头发一亮出来,再加上封琚月特点的蓝紫色眼睛,众人便零秒猜出二人身份。
“封姑娘,凌姑娘,”来打招呼的,看起来还有些面熟,或许在云上秘境,或在宗门大比见过,“久仰二位大名,两位来此,莫不是来找迦摩主持的?”
凌安怀挠了挠脸,这人脸有点印象,但她想不起来,干脆顺着话回答:“是这样。难道你也是?”
那人面露难色:“实际上,遁空门从前几日开始就对外宣称,迦摩主持要准备坐化了。”
“什么?”
坐化?记忆里凌安怀同迦摩打过交道,甚至有几次凌安怀加入过遁空门,就是在遁空门里她见到了那位佛。但所有记忆里,都没有迦摩坐化的印象,这一次能坐化,是因为她的改变吗?
于是二人也顾不得规矩,当即御剑,从苦竹海上方掠过,直奔那金色巨大佛头所在地。
黄金大佛,是一张无眼无鼻,只有一张竖着的大嘴的脸。这是善佛的脸。而遁空门,就修建在善佛的嘴里,也就是佛头脑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