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杰拉尔德在格林德沃曾短暂住过的房间里转了转,什么关于格林德沃的痕迹都没有。不,这么说并不准确,据杰拉尔德的姨奶说,因为格林德沃过火的魔法实验,整个房间曾不得不重新装修了一遍。所以客观来说,整个房间都是格林德沃的痕迹。
巴沙特的房后有一片小小的花圃,不知道老太太用了什么魔法,让杰拉尔德见到了玫瑰,月季,加百列和一小株梅花同时开放的景象。
“恒温咒自有它的妙用。”巴希达说。
显然,老太太真心的为杰拉尔德的到来感到高兴。她花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在厨房忙碌,从记忆深处扒出一道又一道甜品的菜谱。杰拉尔德几乎要受宠若惊了,他感觉多少有点不好意思,让一个刚刚认识没到一天的老人为他这么忙碌。
“千万别这么想,亲爱的。”老太太指挥着杰拉尔德用铁皮做烤饼干的模型。“你可是我的小辈,而且说真的,你可比盖勒特可爱多了。”
临近晚饭的时候,邓布利多送来了他自制的苹果派。
“巴希达。”邓布利多礼貌地说,“我能不能单独和杰拉尔德谈谈?多谢。”
“瞎说什么?阿不思,你当然能。”巴希达假装不满地说:“你是这孩子的亲爹,你找他说话根本用不着我这个姨奶的同意。”
邓布利多和杰拉尔德在格林德沃曾经的房间坐下。杰拉尔德稍稍有点疑惑地看着邓布利多。
“怎么了?”
“我首先得为阿不福思的冒犯道歉。”邓布利多带着歉意说:“抱歉,杰拉尔德。当然,我并没有要为他辩解的意思,他对我发火是情理之中,但他不该那样对待你。”
“没什么。”杰拉尔德没料到这个,狂摆手说:“我都忘了这事了。”
邓布利多短暂地笑了一下,神情严肃起来。
“另外,杰拉尔德。你现在有危险。”邓布利多说,“我接下来说的,希望你能认真对待。”
杰拉尔德也正经起来。“危险?为什么?”
“盖勒特给了我一份——嗯,类似于请求。”
格林德沃居然还会求人哪。
邓布利多专注地盯着杰拉尔德的眼睛,慢慢地说:“盖勒特告诉我,在他的附属家族里,有三家选择了背叛——相当高调,我远在英国都有所耳闻——他们公开和你爸爸做对。盖勒特很担心这伙人会伤害你,毕竟你是他唯一的孩子,而你没去德姆斯特朗而去了霍格沃茨又获得了超出他预料的关注。但他现下太忙,把你一直带在身边去清除叛党不大现实——所以,他希望我能把你暂时从霍格沃茨带走,并保护你。”
邓布利多说的时候时刻关注着杰拉尔德的反应,但让他意外的是,杰拉尔德看上去没什么害怕的表情。
“为什么非得赶在假期的时候才带我走?”杰拉尔德问。
“盖勒特倒没给我解释这个,不过我猜肯定不是怕耽误你的课。”邓布利多开了个小小的玩笑,他当然不信杰拉尔德一点都不紧张,“盖勒特的那只眼睛,我猜。”邓布利多意有所指地冲杰拉尔德一点头,“我相信你也继承了这份宝贵的天分,他大概是‘看’到了他们准备动手的时间,但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哦······”杰拉尔德抓抓头,保证道:“我一定会小心的。”
邓布利多轻笑一声。“这不是你小心就能解决的小事,杰拉尔德。”他站起来,“我给你设一些保护的魔咒——你不介意吧?”
保命的事,怎么可能介意?
杰拉尔德赶紧摇头,又忽然觉得不对。
“我姨奶知道这件事吗?”
“我还没有告诉她。事实上,我还在犹豫。”邓布利多坦诚地说。
杰拉尔德不再发问了,乖乖看着邓布利多念着一个又一个听上去就复杂深奥的咒语,给房子周围布上了一堆防护咒。
“这些防护咒一个都用不上是最好的。”邓布利多瞥见杰拉尔德的眼神,“我们把你从霍格沃茨弄走的目的就是希望那伙人不会发现你去了哪。”
邓布利多要求杰拉尔德无论什么时候都必须把魔杖带在身边,这是必须的。而且,绝对不能把格林德沃给的吊坠摘下来。
“好。”杰拉尔德用力地点头,目送着邓布利多往门外走。
“谢谢······”杰拉尔德稍稍卡了一下,某个在心底的称呼浮上了水面。“······爸爸。”
邓布利多的右手已经推开了房门,手指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
他从没奢望过杰拉尔德会这么称呼他。似乎在他们两人中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爸爸”指的就是格林德沃,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谢谢,杰拉尔德。”半晌,邓布利多回头笑了笑,“你很善良。”
杰拉尔德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善良”这个形容词能来形容自己。还没等他想好该做何反应,邓布利多已经下楼了。
杰拉尔德站在原地,默默从窗户里看着邓布利多慢慢地回了邓布利多老宅,心里又想起阿不福思的那句话。
“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把家人放在心上了。”
他一直觉得邓布利多是个全才,处理任何事,任何关系都游刃有余——这么看来,他也有他不擅长干的事,偏偏,这事儿可能还是他最在意的那道疤。
杰拉尔德抿着嘴,把邓布利多刚刚回家那几步从脑子里抓出来重新放了一遍,竟荒唐又微妙地觉出几分仓皇来。
“杰拉尔德?”巴希达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门外探出头来,“我看邓布利多匆匆忙忙地就走了——没出什么事吧?”
“······没什么事。”杰拉尔德回过神来,“劳您费心了。”
“还是你这孩子说话招人稀罕。”老太太喜滋滋地说,“跟盖勒特一点也不一样。”
杰拉尔德沉默了一下。梅林可鉴,他真没觉得自己特意说了什么很招老人喜欢的话——格林德沃的嘴当年到底有多招人恨呐?!
复活节假期总共就四天,杰拉尔德记着邓布利多的话,时刻把魔杖带在身上。在发现自己联系不上格林德沃后,杰拉尔德的警惕达到了顶峰——他请巴希达为自己改造了睡衣,方便他把魔杖偷偷藏在袖子里。
现在假期结束了。
第四天晚上,杰拉尔德狼吞虎咽地吃掉了近一半巴希达烤的巧克力蛋糕,另一半被邓布利多和老太太消灭了。阿不福思用一个白眼表明了他对甜食的态度,然后吞下了半只烤鸡。
杰拉尔德坐在床上,感到松了一口气。四天过去了,没有任何可疑的人试图接近他。看来,邓布利多的计划成功了——格林德沃的叛党并没有找到他。
他拉高了被子,在被窝里蠕动了两下,又艰难的顶着困意爬起来乖乖给自己定了闹钟——唉,明天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