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学校礼堂比以往更热闹了。杰拉尔德糊弄着吃完了自己的早饭,拒绝了罗恩和赫敏的邀请,(咱们一块儿去吧!)谎称自己肚子疼,一边作出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一边弯腰向礼堂外冲去。
一跑出他们的视野,杰拉尔德就重新直起腰,把刚刚装模作样的姿势和神态扔到一边,直接往四楼去了。
但他运气不大好。刚走到三楼就遇上了皮皮鬼,它正忙着把嚼过的口香糖进粘在楼梯上。
“咦?”皮皮鬼眼珠转了转,在空中翻了个跟斗,咂了咂舌头,从两腿之间看着杰拉尔德。
“——年级的小屁孩在三楼!他不去看比赛,却在城堡里鬼鬼祟祟地乱晃!”
杰拉尔德心里着急,有心用厉火直接把这早就该消失的玩意儿烧成渣渣,“让开,皮皮鬼。”他说。
皮皮鬼怪笑一声,那声音很难听。
“既然是您吩咐的,”他在空中转了个圈,作出一副要走的样子,在杰拉尔德抬脚向上迈的时候又突然转过身来,“那就更不能走了!”
哈利临走前告诉过我他要尽快抓住飞赋。杰拉尔德抽出了魔杖,如果他的速度太快,我就没有时间了。
“滚开,别来烦我。”他说,用魔杖指着皮皮鬼。
“哈!”皮皮鬼突然往前一冲,把什么东西向杰拉尔德扔了过来,多亏他一直戒备着,才及时用铁甲咒挡下了,那东西是——一块口香糖。
别人嚼过的,刚刚皮皮鬼忙着往地上按的那种。
“你——!”杰拉尔德心里隐隐约约的火“轰”一下冲了上来,皮皮鬼还在忙着孜孜不倦地挑衅。
“小鬼头生气啦,小鬼头生气啦,小鬼头生——气——啦——”
“统统石化!”
皮皮鬼一下子僵住不动了。杰拉尔德有心再踹他两脚临到抬脚时才忽然想起这东西是个幽灵。
已经死了的东西还敢这么嚣张。
杰拉尔德抓紧时间往三头犬的房间跑。我要是还能忍,我就不姓格林德沃。
不对,他轻轻用魔杖敲了敲那房间的门锁,心想:换成爸爸,准能让他再死一次。
“咔嗒”一声,门自己慢慢地滑开了,杰拉尔德握住门把手,深吸一口气,缓缓拉开门,紧接着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房间里已经有人了。
是奇洛。
跑!!
杰拉尔德猛地把门一合,在离关上只有那么一点距离的时候,门却被咒语重新弹开了,奇洛狰狞地脸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统统石化!”
又是这个咒语!你特么是来给那个全死不活的鬼报仇的吧?
杰拉尔德反应已经很快,在第一时间尽可能迅速地大声念道“铁甲护——”
还是没来得及,那道光击中了杰拉尔德,他一下子僵住不动了。只能任由奇洛一把把他拽进了房间。杰拉尔德浑身僵硬,被奇洛粗暴地一拽,左手重重磕在地板上,又被他重新拉着站起来。
那只大狗睡的很沉,一把竖琴正在角落里叮叮咚咚地自己弹奏着。
“这么说来,”奇洛眼神阴沉,此时,他一点也不结巴了。“那天在空教室······主人觉得有咒语残留的那间空教室······当时你在那,对吗?邓布利多居然真的会派一个——”奇洛上下打量他两眼,咄笑一声,“——一年级小孩儿来刺探我们?”
不,教授,你想多了。
“夺魂咒······用夺魂咒······”
那天那个“主人”的声音又出现了。杰拉尔德心中警铃大作:这人的声音是从哪儿传来的?他总觉得······是在奇洛身上?
“主人,”奇洛试探着问,“不需要摄魂取念吗?”
“不需要······”“主人”咝咝着说,“邓布利多绝不可能把重要信息放在在他身上······”
“是。”奇洛干脆地说,魔杖直指杰拉尔德。
杰拉尔德深深地吸气,死死地盯着近在咫尺的杖尖。他痛恨这种受制于人,弱小无能的感觉——尽管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并没有危险。
“魂魄出窍!”
奇洛预想中的情景与现实中有点不大一样。中了夺魂咒应该有一瞬间迷茫的神色,可这男孩——
石化的限制被冲开了!
杰拉尔德始终高举着的右手终于能活动了,他用尽全身力气将魔杖重重往下一挥,做了个劈砍的动作。
空气中好像突然浮现出一把刀的虚影,刀刃上闪着不详的红色光芒,顺着杰拉尔德的动作轻巧地向下滑去。
“啊——”奇洛没想到杰拉尔德居然能反击,猝不及防之下,胸口忽地被那道虚影划过,自左肩至右腹立刻出现了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他声嘶力竭地惨叫起来,颤抖着试图用魔杖治愈这道伤口,可是没奏效。他刚试图用手指压住皮肤来止血,杰拉尔德已经缓过了一口气。
“障碍重重!”
奇洛像一头撞在什么东西上似的,不受控制地向后栽倒下去,杰拉尔德毫不留情地一脚踩在了他的伤口上,解除了他的魔杖。
“你不是好奇我在那间空教室里练的是什么咒语吗?”杰拉尔德神色狠戾,杖尖直指在奇洛的眉心。“就是障碍咒,怎么样教授,我做的不错吧?”
杰拉尔德脚下不断加力,奇洛颤抖着,虚弱地用左手抓住杰拉尔德的脚踝,试图阻止他继续向下用力,同时右手摸索着去拿他的魔杖,杰拉尔德一脚把它踢开了。
“没用的东西!”主人——也就是伏地魔又开口了,声音十分愤怒。
“不及你没用。”杰拉尔德现在已经清楚伏地魔定然在奇洛身上,“起码他没落魄到四处找别人的肉身求收留。”
伏地魔更愤怒了,声音越来越尖厉,几乎已经算是尖叫了,“奇洛——杀了他!”
“不······主人,我······”奇洛的伤口还在源源不断地流血,已经把杰拉尔德的裤脚沾湿了。
杰拉尔德没理伏地魔的咆哮,魔杖直指着奇洛的眉心。
他现在已经算是跟伏地魔正式开始互相诅咒了,如果就这么放他回去未免也太蠢,可问题是——他真没办法了。
先不说他灵魂记忆思想类的魔法学得简直就是一坨(),就算他给奇洛的脑子动了手脚,还十分完美且幸运的成功了,伏地魔依旧记着他,而且是还是做梦都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那种。
唯一能彻底解决这个麻烦的方法只有一个,在一开始就十分清晰了。
杀了他。
杰拉尔德打了个哆嗦,目光不受控制地向下滑去,看着奇洛毫无保护喉咙。因为失血,那喉咙显得更为苍白,喉结因紧张的吞咽而上下滚动,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杰拉尔德甚至觉得自己能感受到它的脉膊。
生命的脉搏。
杰拉尔德触电般收回了踩在奇洛伤口上的脚,踉跄着连退了好几步,几乎是仓惶地逃走了。
刚冲到拐角处,杰拉尔德就感觉出有点不对——这里太吵了。
坏了!
他们都回来了!那些去看球赛的学生们都回来了!
可是已经晚了,学生们已经看见了杰拉尔德,看见了他正在滴血的裤脚,和依旧拿在手里的魔杖。
嘈杂的楼梯上忽然安静了,学生们都呆住了,只顾站在原地盯着杰拉尔德看。后边的人不清楚前方怎么突然就不动了,有大喊着叫他们快走的,也有拼命挤上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的。
杰拉尔德不想跟任何人说话,也不想解释什么。他用魔杖把裤子上的血水吸走,用力地把它收回口袋里,推开那些直勾勾盯着他看的人,自顾自地往医疗翼去了。
他的左手手臂非常疼,已经肿起来了。应该是奇洛拽他的时候,砸在地上摔骨折了。
此时,就在奇洛向杰拉尔德施的夺魂咒击中他时,英吉利海峡另一边的纽蒙迦德里,格林德沃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只犹豫了不到三秒,就消失在了监狱里。
“······粉碎性骨折。”医疗翼的庞弗雷女士叹了口气,“孩子,你不得不喝生骨灵了。”
杰拉尔德默默点了点头,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同意什么。他能感受到吊坠在发热,杰拉尔德很想把它掏出来看看。
庞弗雷女士转身拿药剂去了,杰拉尔德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自己的那尖。
留奇洛一命显然是个愚蠢的决定,但他实在没下去手。
杰拉尔德突然很想跟格林德沃谈谈。
庞弗雷女士回来了,手里拿一个大瓶子,上面贴着生骨灵的标签。
“长骨头是件很难熬的事。”她说,挥动魔杖把杰拉尔德左臂里的小碎块拿走了,“会很痛。”
“嗯。”杰拉尔德看着她给自己倒了一点生骨灵。
“不用太多······”庞弗雷女士估量着,“给,喝了它。”
杰拉尔德接过杯子,闭上眼不去看那些药水,屏住呼吸,一口气喝掉了。
药水很难喝,像有人在他的口腔到胃里点了一把柴火,呛得他连连咳嗽。“好了,你躺一会儿,休息休息。”庞弗雷女士喂杰拉尔德喝下几口水,叮嘱道。
“什么——?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