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小婉心里苦，她没办法告诉韩雅，自己身边的人根本就没见过什么学习系统，更不用说这种隔着空间和时间就可以面对面对话的东西了。

万一让别人知道，她大概只有两种结果，不是被人当成疯子，就是和梦里一样，被抓到实验室做成切片研究。

当然，她家人也可能以为她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偷偷给她找神婆子做法。

她压低了嗓音，小声说：“要不你今晚上先睡吧，我一时半会的恐怕还不能和你视讯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别等我了！”

韩雅目光了然，学习系统这么贵的东西，卫小婉肯定是偷偷买的，她婆婆哪怕同意她学习，估计也不会同意她买那么贵的东西，现在藏起来是对的。

她语重心长道：“白天我和你说的话你还是认真考虑一下吧，你这种情况干保洁是不会有前途的，还不如做点小生意来得实在。”

卫小婉没有吭声，只说会好好考虑的。倒是韩雅也没有多劝，她觉得自己能多说这么一句已经是很僭越了，说到底这还是别人的人生，她没法替别人做决定。

两人小声聊了两句，定下等卫小婉婆婆睡下了，她们再联系。卫小婉还倒欠着系统那么多学习点，自然不愿意放弃赚学习点的机会，所以也没有推辞。

她偷偷溜进屋，不想刚走到当门，就被苏卫国叫住了。

“我听我娘说，你现在晚上在学习，是吗？”

卫小婉点点头，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看你的书还在桌子上，要不、要不你来这边学习吧，我去西屋和我娘说会话！”

“可别，你现在要好好休息，怎么能把你赶到别的地方呢！”

苏大娘听到动静，推开一道门缝往外张望，见两人推辞来推辞去，拍腿道：“这有什么好争的，就让二妮儿去你那屋，遇到不会的问题你还能给她讲讲，就跟你们昨天似的，多好！”

苏卫国和卫小婉都被吓了一跳，齐齐回头。

苏大娘假装嫌弃道：“你俩再多推辞几个来回，天都该亮了！我看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嘛，怎么回到家还害羞起来了？”

这大晚上的，两人孤男寡女在一个屋子里，饶是卫小婉神经再粗，也觉得不好意思。她待要说什么，刚往前走了几步，开口道：“大娘，我……”

“别，我和灵灵都要睡了，你开着灯我俩睡不踏实，你还是在那屋学习吧！”苏大娘打断卫小婉的话，毫不犹豫的关上了门。

正当卫小婉不知所措的时候，她又猛地把门打开，道：“睡觉的时候还是要回来的，可不能太晚！”

这下子，卫小婉的脸是真的红透了。她站在当门，往哪边走都不是，时间越长越觉得尴尬。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卫国出声道：“那个……我渴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递杯水？”

有这个契机打破尴尬，卫小婉的肩膀一下子松懈下来。

她进门给苏卫国倒了一杯水，刚想要走，就听苏卫国开口：“那个……”他轻咳两声，继续道：“我现在也睡不着，要不你就在这屋学习吧，我那个……”

卫小婉听他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不由偷偷抬头看了过去。

苏卫国脸上还看不出什么，看起来还有些严肃正经的模样，但是卫小婉眼尖的发现他的耳朵已经红透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苏卫国紧张，她自己倒是突然就不紧张了。

“好。”

苏卫国没有和女孩子相处的经验，他还在组织语言，突然听到卫小婉的回答，一下子抬起了头。

“好？哦哦好，我帮你收拾一下桌子……”

“哎别！”卫小婉赶紧把人拦住，失笑道：“你还是待着别动，有什么事就喊我，千万别扯到了伤处。”

苏卫国知道自己又干了蠢事，脸腾的红了。

他乖乖的坐回去，看着卫小婉在桌旁坐下，拿出语文书开始学习。

卫小婉是个成年人，学习进度和真正的小学生不同，比如语文，她每天至少要学习两篇课文，认识里面所有不认识的汉字。

这还是因为她白天要工作，抽不出太多时间学习，不然学习进度会更快。

卫小婉掏出本子，在上面一笔一划的练习今天要学习的生字。语文算是她的弱项，每天花在这上面的时间是最长的。她需要在系统的帮助下才能认识里面的生字，很久后才能够顺利的把整篇文章通读下来。

卫小婉神情认真，睫毛轻轻下垂着，看不清面容。她握着铅笔的手有些用力，柔和的灯光打在她的头顶，乌黑的发丝铺上了一层柔光。

苏卫国手里拿着一本书，很久都没有翻一页。如果苏大娘在这里，就会发现她这个傻儿子一直在用余光偷偷打量坐在桌前的姑娘，手里的书根本就是个摆设，都快掉到炕上了都没有发现。

小学二三年级的语文课本生僻字不算多，卫小婉把每个字都写了十遍，也没有用很多时间。她伸直了身子，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胳膊抬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一下子回过了头。

炕上的男人正在看书，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内容，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他的腿因为受伤的原因，只能笔直的伸着，能睡三四个人都不嫌挤的大炕被他一双腿生生衬出了逼仄感。

男人可能没有料到她会回头，被吓了一跳，手里的书一下子掉到了炕上。他慌乱的把书拾了起来，耳垂红得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