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从连回到医务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5:30了。
林辰正在整理病历,见刑从连进来,温和地说了一声:“坐。”
刑从连便在椅子上坐下了。
林辰拿着碘伏过来,帮刑从连把额头上的伤口消了毒,又让刑从连把脚踝露出来。
在这期间,刑从连就默不作声地按他的指令行事,一句话都没说。
刑从连的脚踝看上去比昨天好多了,起码肿是消了。
林辰站起来,叹了口气,问:“出了什么事?”
刑从连本能地反问:“什么什么事?”
林辰看着他:“从你进来到现在,都不敢与我对视,你在心虚。”
刑从连硬着头皮对上林辰的视线,却又像是被林辰沉静的眼神灼伤了一样,迅速败下阵来。
他低着头,艰难地说:“今晚……有个任务……”
如同断头台上的铡刀落下,林辰反而松了口气。
果然是这样。
出乎刑从连的意料,林辰并没有生气,而是冲他挤出一抹笑,说:“注意安全。”
刑从连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这下都说不出来了,只得吐出一口气,讷讷地说:“嗯。”
林辰努力地表现得很平静,用红花油给刑从连揉着脚踝,直到手下的皮肤被揉搓得滚烫才松开。
刑从连站起来走了两步,脚踝已经基本不疼了,绝对不会影响支援任务的进行。
他看着林辰,几次张嘴,却在开口的瞬间被林辰堵了回来。
他说:“7点了,快去吧,一路顺风。”
刑从连“嗯”了声,转身走向了门口。
他甚至连一句“等我回来”都说不出口,因为他根本不敢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何必给别人留下一个明知尽头是绝望的希望呢。
触目所及的皆是白色。
狂风带着雪粒,发了疯似地撕咬着每一个人。
天色灰暗,天际浓云滚滚,沉甸甸地压在头顶,几乎让人透不过气来。
刑从连用力把陷进雪中的脚拔出来,脚趾早就没了知觉,腿也快了,因此重复这个动作变得越来越困难。
雪打湿了衣服,刺骨的寒冷和从骨缝中透出的疲惫侵蚀着每一个人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