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斯宇似乎落入了一个梦境。他的头脑有些许昏沉,就好像灵魂被剥离成为了一只游魂,飘荡在天地之中,看着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切。
这是一个关于四个孩子的故事。
“春夜花开,花开多少?迎春欢笑,芭蕉藏面…………”清亮、快活,是少女在唱着童谣。
马皮球一下、两下,上下跃动,一个不小心逃离了少女的掌心。
“哎呦!”两个女孩赶忙去追赶这只好动的马皮球。
侍童跑在前头,小姐拎着裙摆在后头跟着。
皮球滚入水池,下沉起浮。红鲤不知两位少女对这只皮球的喜爱,只觉着这圆不溜秋的东西有趣,纷纷我马皮球身边窜游。
侍童慌慌张张找来了自己的哥哥,哥哥伸手去勾那枚皮球,反倒推波助澜,那球往更深处游去。
三个小孩看着越飘越远的球,明显是失落的。
三人一边聊天一边往院子里走。
起初还在各自伤感,不知谁提了一句“可以再做一个球”,气氛便活跃了起来。
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好不起劲!
慕斯宇成了一名旁观者,三个孩子的成长对他来说也算是历历在目。
这家的小姐名唤白榆,性格果敢坚毅,像个小领导,带领能力极强。
她有两个侍童,是一对龙凤胎,哥哥叫琥珀,妹妹叫松石。
三小儿情同亲兄妹,在各自的生活里成了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战乱纷起时,他们三人一同救济失所之人,在当地受到百姓们的喜爱。
在战乱时,他们又从乞丐堆里抢回来一女娃,白榆给它取名叫月石。
月石是个胡人,生的跟洋娃娃一样好看,府里的人都喜欢这个充满生气的小丫头。松石和琥珀宠爱极了她,白榆更是过分,去哪儿都要带着她。
他们四人是如此的要好,慕斯宇觉得他们能成为一辈子的朋友。
战乱平定的第二年,白榆被许给了平阳王。
少女的脸上并没挂上憧憬,反而忧心忡忡。
平阳王是个良将,对于她来说倒是因为好夫婿。但白榆不愿被困高墙,成为一个只供权贵们观赏的摆件。
手中的嫁衣被她拖了又拖,可终究是拧不过长辈的催促。
腊月十五,寒冬将至。
白榆穿上了嫁衣,也制定好了她的计划。
可她终究没有能离开将军府。
成亲那天,新郎的官兵将整个白府团团包围,一指判书被砸在了父亲的脸上。
白父的脸色是难看的,妇人的表情是惊慌的,白榆沉默的看着这一切,她兴许是知道些什么,才在此刻表现的如此沉默。
白榆府中的丫头奴婢全都被打发了,父亲入了牢狱,母亲姨娘们埋头哭泣着,叛君是要诛九族的。
白榆作为未过门的新妇,也许是躲过了一劫吧。
琥珀和松石都为此感到庆幸,庆幸小姐能活下来,庆幸小姐嫁给了平阳王。
可是嫁过去又有什么好日子呢?
平阳王不是什么好人,他给了白榆一杯毒酒,想要结束她的命,好给自己求一个大公无私的名头。
可他的想法终究是被白榆给遏制了。
还没有等那杯酒送入房中,白榆抢先一步,用一把匕首自尽在了平阳王府。
松石与琥珀是第一个到的,他们只见着月石抱着白榆的尸体大哭。
后来嘛,慕斯宇什么也不知道了。
梦境结束了,这个故事也告一段落。
他知道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信息,领他们进入神龛的那个女孩便是四人之中最小的孩子。
另外两个,就是那对龙凤胎了。
奇怪的是,整个神龛内唯独不见白榆的影子。
还有————最后没有死的那三个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成为神龛的内的怨魂?
另一边的南蛰走得磕磕绊绊,在经历了走错四次员工通道后,误入了第四层千石阵,历经一番波折,终于寻着气味找着了慕斯宇的藏身之处。
员工楼梯不大,正好是两个人并排走的距离。
还没走出员工通道,却在楼梯口遇着了月石。
月石坐在楼梯高处,小小的一只紧挨着墙面,一动不动。南蛰看了眼坐在台阶上的月石,侧过身子从她旁边走过。
这年头做鬼也有职场霸凌啦?这小丫头坐在这怪可怜的呢。
南蛰并不想管别人家的事,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便是找到慕斯宇。
刚略过坐在台阶上的小丫头,南蛰就被小姑娘给喊住。
“诶!你停下!”小丫头噌的站起来,转身对着南蛰大喊。
南蛰猛的愣住,像人机一般缓缓转头。
“那个啥?你有事吗?”
“你要去救那个男孩吗?”
“对啊,我不救,难道你救吗?”
“……”月石被南蛰的话堵住了嗓子眼,想把话接下去,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眼看南蛰就要出了员工通道,她赶忙急着喊:“琥珀他在那等着你呢!他很强…”
“他有我强吗?”南蛰停一下脚步,打断了月石的话。
月石愣了愣,这是他再次看到这样的神情。
南蛰的脸上没有多大表情,很镇定,很坚硬。
就像白榆走的那天,那天他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头,对我说“我从不后悔自己做的任何一个选择,月石,你和琥珀还有松石要换个身份好好活”。
那时的白榆是坚毅的,她下定决心要随大家一同走了。
南蛰看着站在原地发愣的月石,并没有说什么,转身朝着楼梯口走去。
幽朗的脚步声越走越远,逐渐消失在月石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