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病,活不长了。你还想见她的话这次龙游市第一医院,四楼,410。”
银知回头,走出了房门。
回程的路上,她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梦里的那首歌一直环绕在她的耳边。
“萤火虫,萤火虫,慢慢飞。夏夜里,夏夜里,风轻吹。让萤火虫给你一点光……”
“这就是你们人类世界唱我们的歌?听起来有点悲伤。”
“只是调调有点悲伤,人类的歌是你们能懂的?”女孩坐在枯树桩上,用蜡笔在画布上描绘夏夜的奇景。
“哼!”银知绕道女孩身后,看了眼女孩的画:“我们只是不擅长人类的知,又不是没有脑子。”
“唉,沈华,你的画画有进步诶,蜡笔也能画的像真的树一样。”
“谢谢。”
沈华是一个胆子很大的女孩,她总喜欢一个人跑到森林里或者湖边用她各式各样的笔画画。
我第一次和她相遇便是在森林里。
那时的我只是对她的到来感到好奇,根本就没有想过,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儿为什么会独自一人在湖边野宿。
“唉唉唉!你能看见我?”银知用手在沈华的脸前晃动。
“嗯。”
当时的她没有那么多的话,就安安静静的呆在那画画。
拜托,第一次有人类这么直观的看见我们,当然会有很大的好奇心啦。
那时的我枯燥的很,沈华也总爱听着,听我抱怨来抱怨去的。
可后来她突然有一天就看不见我,任凭我怎么在她身边晃悠,她都看不见我。
“你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
“两种可能,第一种是遗传性灵力,跟着时间的推移会慢慢减弱,直至消失。第二种就是转移。”
“那这样就对得起来了,那位先生身上有我熟悉的灵力”
“你的意思是沈华把灵力给了程渡?”
“嗯,我记得有很长一段时间她没有来找我玩,这次来找我的时候,她就看不见我了。”
“所以说沈华和程渡两人是旧识,而且你并不知道?”
“嗯,他俩的关系挺微妙的吧,我本以为她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原来没有呢。”银知淡淡笑了几声。
咔哒,门锁轻轻转动,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程渡小心翼翼的来到病床前,神色复杂。
被施加隐身咒的两人就坐在对面的病床上,细细的打量着程渡的一举一动。
他就那么静静的站在沈华的床头,眼神定定的看着病床上的她。
程渡先前向医生打听过了,410的那个女孩得了渐冻症,早就不能动了。
程渡依稀想起从前的沈华,不是很爱笑,但永远会捧着个画本画画,他也曾看过沈华的画本,一整本的画页一半是风景,一半是他,还有他出车祸的那一晚,醒来时沈华正紧握着他的手,还有好多,好多,多到程渡要花大量的时间去回想…
他后悔极了,后悔当初没有问她分手的原因,还对她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对不起…对不起…”
“我当初只是想气你…”
眼泪止不住的流下,他半伏在病床上无声哭泣。
也许是愧疚太多,不敢面对病床上的人,也就不敢吵醒她。
人们往往会在愤怒的时候说出那些让人伤心的话,这些话说出来时往往是最扎人的。
南蛰用余光看了眼银知。
银知愣愣的看着两人手上的同款手绳,良久轻声开口。
“愿,安康永世,幸福永驻,,心想永成。”
她来到床边,用小刀割开了手腕。
“你做什么?”南蛰惊呼着,打算上前制止。
“我想用我的方法来护她,大人,谢谢您的好意。”
“你认真的吗?”
银知并没有回答,任由更多的血液从手腕流下。
“好,我为你护法。”
一阵阵银色的光点从她的身体里流出,每剥离一分,银知虚弱一分。
那是她的修为。
许久之后,光球汇聚完毕。
她将光球轻点入沈华的额间,在她的额间落下轻轻一吻。
那是萤火虫的祝福,也是这只萤火虫毕生的愿望。
清晨时分,当第一缕阳光迫入窗口时,沈华已经醒了很久了。
医生们对她的苏醒感到并不意外,但对她突然能活动的身体感到讶异。
沈华是晚上醒的,他刚醒来便看见了伏在病床边的程渡。
她缓缓坐起身,张口想要唤他的名字。
刚喊出第一个字的时候,惊喜的用双手捂住了嘴巴,意外的发现双手也能活动,便更加震惊。
床上的声响惊醒了程渡,他看着坐起身来的沈华,一边哭一边喊医生过来。
就在医生们纷纷进入病房询问病情时,南蛰带着银知回到了森林。
“你这样处心积虑的帮了他们,万一他们俩又分手了咋办?”
“那有什么关系呢?没了程渡,她也能好好生活了。”
话毕,银知绕着南哲飞了两圈,这是萤火虫的祈祷舞,其寓意是幸福美满。
数十只萤火虫从草丛中缓缓显现,银知的身影渐渐与其他萤火虫混在了一起,再也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