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把这事儿忘了”,莱姆斯着急地看着远处的莉莉与詹姆斯,他甚至没有回头,只敷衍地为马琳留下了一句,“我一会儿就回来”。
马琳呆楞在人群中,她依然牢牢地抱着怀中的围巾,她期待已久“初恋”的秘密就在刚刚的一瞬间即将彻底释放,然而这一切却被一脸高傲的小天狼星打破,她不绝又投给了他几个怨恨的眼神。而此时的他正忙着在莱姆斯的钱包里搜寻铜钠特。
“马琳,或许你也能来一杯”。
“我没胃口”,莱姆斯与莉莉的身影出现在了人群中,莉莉身穿一件合身的蓝色礼裙,裙子上的花纹因魔法而闪烁着好看的柔光。她不绝又看向自己微微凸起的肚腩,一阵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莱姆斯看莉莉的眼神似乎有些她不敢想象的急切。
“斯拉格霍恩教授居然没有准备火焰威士忌”,小天狼星终于找出三个铜钠特,在嘴边吹了吹,“ 这那是一个俱乐部该有的样子”。
“我可不信你尝过火焰威士忌”,马琳接过小天狼星丢给她的钱包,那些打趣小天狼星的话被钱包里掉出的巧克力卡片打断。
那是一张边角被磨损严重的巧克力蛙卡片,原本应该有着巫师的地方放着一缕枣红色的发丝,发丝间是一片被封印在魔法里的百合(莉莉的英文Lily,原意为“百合”)。这仿佛是证据链的最后一环,她被一把无形利剑击中了心脏,慌忙地抬头看向人群中的莉莉与莱姆斯,过去所有让她怦然心动的时刻一帧又一帧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他是因为莉莉与詹姆斯在一起而黯然神伤,是因为莉莉丢失了实习机会而等待马琳转送给她巧克力蛙,是因为想要送莉莉正确指南针而稍带考虑到了马琳,也是因为莉莉一直希望马琳能跟她一起来鼻涕虫俱乐部而邀请她。
所有的事情是那么的清楚而直接,但马琳却偏偏忽略了蛛丝马迹里的真相。此时的她只感觉浑身的不自在,羞赧与不安让她无所适从,仿佛全世界都知道了她无端的误会。仿佛所有人都在嘲笑她,笑她如此的自恋,以至于理解错了莱姆斯对待每一个人都有的好意。
然而偏偏是在这时,莱姆斯回到了她的面前,他礼貌地道歉,“ 你刚刚想要告诉我什么?” 他看向马琳怀中的红色围巾,笑道,“ 这是—”
她恨不得此时自己是隐形兽,也恨不得直接给莱姆斯一个“一忘皆空”。她尴尬地看着莱姆斯从自己怀里拿起了那绣着他名字的围巾,等待着荒唐的“暗恋”曝光带来的羞耻。
“这是给我的圣诞礼物”,一只手夺过了莱姆斯手中的围巾,在她感到世界被过度曝光的时刻,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背后将她支撑了起来,“对吧,马琳?”
小天狼星笨拙地将围巾围在自己的脖子上,“RL”闪耀着羞耻的光芒,伴随着莱姆斯的疑惑,马琳下意识地想要解释,“这是……”
“这可有够肉麻的”,小天狼星晃了晃围巾上的字母,满不在乎地说道,“玫瑰情人(Rose Lover的缩写也是RL)是你从哪本麻瓜小说上抄来的称呼?”
显然相比较自己会错莱姆斯的情谊,小天狼星的话让她更加无所适从,她跳起来试图捂住小天狼星的嘴。
“莱米,我想马琳还有许多悄悄话想要告诉我”,他挡住马琳的胳膊,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在众人的好奇以及莱姆斯怀疑的眼神中将她带向了帷帐后的角落。此时的马琳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换一个时间转换器,这样,她就能让自己这短暂一生中最尴尬的一天彻底消失,或者另一种办法,她或许能用一个消失咒让一切的罪魁祸首小天狼星消失。
“编制魔法?” 小天狼星憋笑着看着面前的马琳,全然不顾此时的马琳恨不得将桌边的黄油啤酒泼到他的脸上,“ 这老掉牙的做法,恐怕只有纳西莎才能想出来,哈哈哈”。
“我想要给你一个消音咒,小天狼星,我很严肃”。
“不,你不是严肃,我才是”(“小天狼星-Sirius”与“严肃-serious”同音),小天狼星掩饰不住满脸的嘲笑,“ 说真的,我真没想到你还会在上面绣上莱姆斯的名字”。
小天狼星的言语让马琳更加难堪起来,每每想到莱姆斯怀疑的眼神她便感到全身的不自在。她早该知道,当她站在闪耀的莉莉身边时,没有人会看见她。想到这儿,她的心中不绝升腾出几分对莉莉的怨怼,怨怼她的耀眼。但转念间那怨怼又变成了对自己的不满,不满于即便自己与莉莉已经认识了近七年,自己也并没有被她影响,成为一个同样优秀的女巫。以至于当知道莱姆斯并不喜欢她时,她甚至都对莱姆斯表达了认同。若她跟他站在一样的位置,她一样也不会选择自己。
她夺过小天狼星手中的黄油啤酒一饮而尽,此时的她多希望那是一杯火焰威士忌。小天狼星的嘲笑声也小了下去,他接过马琳手中的杯子,无奈地耸了耸肩,“莱姆斯几乎对谁都无差别的温柔,这让他这几年经常会遇到你这样的情况”。
“在你眼里”,马琳沮丧地说道,“我们都很愚蠢吧”。
小天狼星并没有安慰她,显然在默认着她的观点。他递给她一个苹果馅饼道,“ 如果你需要火焰威士忌,也许我们能偷偷去猪头酒吧弄一些”。
“那我们会被费尔奇关进地牢”,马琳不满地摇头。
“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小天狼星歪嘴笑道,“ 我还想跟我在地牢养的老鼠们送点圣诞礼物呢”。
马琳接过小天狼星递过来的第二杯黄油啤酒,心中那汹涌的尴尬稍稍被平伏了一些,她努力不去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但只要小天狼星依然站在她身边,她便能听到他根本没有发出声音的嘲笑,至少在他的心里,她的误会非常的愚蠢。
她努力地保持沉默,似乎自己现在每说一句话,都会显得自己更加无可救药。就在这时,两个影子出现在了帷帐后。
“斯拉格霍恩教授,你知道我们是希望有更多的人支持老穆尔赛伯竞选,他所代表的保守党才能代表我们的利益”,声音来自一个瘦高的影子,他站得笔直。
“哦,艾伦,今天可是宴会”,斯拉格霍恩教授肥硕的大肚子伴随着帷帐后的灯光摇晃着,“ 你的政见还是让那些年轻的孩子们听听吧,我已经老了”。
“您的学生们遍布英国,甚至整个欧洲”,那影子里透露着一股刚直的修养,“ 我们怎么会放弃您这位最难得的资源呢”。
“现在的孩子们可比我们那时候的想法多多了”,斯拉格霍恩教授油滑地转移话题道,“ 你看,布莱克家,我也只捞到了雷古勒斯这一个”。
“小天狼星选择了格兰芬多”,瘦高个子说道,“ 这甚至让许多纯血家族怀疑沃尔布家拥有一个麻瓜情人”。
“分院帽会给每个孩子一个选择”,斯拉格霍恩教授解释道,“ 小天狼星是个有想法的孩子,魔法天赋非常高,梅林的臭袜子,他甚至还有一张俊脸”。
“可惜啊,原本是沃尔布加最骄傲的儿子,如今跟家里断了来往”。
“断了来往?”
“他离家出走了”,那瘦高个的影子解释道,“ 听说闹得很厉害,沃尔布加甚至将他从族谱里除名,布莱克家现在可不愿提起任何关于这个大儿子的任何事”。
马琳惊讶地看着身边的小天狼星,他一口喝下了手边的黄油啤酒,仿佛帷帐后两人讨论的是另一个小天狼星布莱克,而不是他。
“确实是个有性格的孩子”,斯拉格霍恩教授努力让措辞显得不偏不倚,“ 未来也是会有大作为的”。
“教授,一个与自己父母和兄弟成为仇人的孩子”,瘦高个子的人说道,“ 很难想象他不会成为黑巫师吧”。
“睡前故事听够了吗?” 小天狼星用魔杖引来两件长袍,不等马琳回答便将长袍披在了她的身上。
“我们去哪儿?”
“除了这里的任何地方”。
银装素裹的霍格沃茨是马琳热爱冬天的理由,仿佛一切的烦恼都会因为这白皑皑的雪花而消散。此时正值下午时分,阳光与绒雪一起洒落,学生们三五成群地在黑湖边打起了雪仗,雪人们被施以变形咒,在一个个小巫师的指挥下向对方阵地炮轰雪制的弹药。更有些情侣,在结冰的黑湖上滑冰,少年笨拙地跟在身后,在摔倒后引来少女甜美的笑容。
小天狼星一路牵着她直到廊桥,临近圣诞节,没有了平日里赶去上保护神奇动物学的学生们,桥上安静而隐秘。
马琳深知自己一不小心探听到了小天狼星最隐秘的故事。布莱克兄弟的争吵,出现在戈德里克山谷的小天狼星,以及雷古勒斯让马琳劝说他回家的说辞。她曾知道小天狼星的叛逆,但她不敢相信,他甚至可以与自己的家庭彻底的决裂。
“所以你出现在戈德里克山谷”,见小天狼星沉默不语,她轻声问道,“是因为波特夫妇收养了你?”
他沉默着,将栏杆上的雪花揉成一团,仍向深不见底的山谷。
“很不幸,我不仅偶遇了你和你弟弟的争吵,甚至偷听到了你离家出走的消息”,马琳无奈地说道,“ 我很难假装完全不好奇,更何况”,她回想起了在厨房的偶遇,“ 雷古勒斯布莱克甚至希望我能来游说你回家”。
“他为什么要来找你?” 小天狼星目视深谷问道。
“我只是碰巧在厨房遇见了他”,马琳解释道,“ 他或许认为我是比詹姆斯更好的说客,或者说他认为我更好被说服”。
“那你要做这个说客,认为我是个无视亲人的混账?”
“不”,马琳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你遇到的是什么情况,我父亲从小便教育我,不要在未了解全貌时便妄下定论”。
“所以他找了你”,小天狼星又扔下一个雪球,那雪球最终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仿佛未曾存在过。
“我的父母是堂姐弟”,他低声说道,“ 布莱克家族为了保持他们所谓的血液纯净会让家族内的人通婚,如果有一天再找不出一个他们看得上的血统姓氏,我甚至怀疑他们会让兄妹通婚”。
马琳对于纯血家族的联姻有些耳闻,但那是她这个普通家庭出生的孩子远远接触不到的圈层。
“那是个除了规矩便是规矩的家”,小天狼星的声音里多是嘲笑,“ 他们用昂贵的织物,稀有的家具,以及目无一切的态度告知自己的独特。内里不过是一群害怕被别人识破的胆小鬼”。
对于生活幸福的马琳,她只知道那些纯血家族有着数不清的财宝,他们不用像自己与父亲那样努力才能谋得一官半职。他们自出生就拥有一切,不管他们是小天狼星,还是马文。他们的出生决定了他们是布莱克,是特拉弗斯。他们的出生便是马琳的终点。
“我从小就看不惯”,小天狼星说道,“ 虽然我和我的家人从未真正和睦相处,但至少在那件事之前我从未真正想要与他们断绝联系”。
“那件事?”
“我的父母,为了避免他们苦心经营的布莱克家毁在我的手里,将所有的期望放在了我那个无用的弟弟身上”,他又一次扔出了一个雪球,它飞得很远。虽然他努力让自己显得满不在乎,但马琳感觉到了他声音里逐渐显露出的愤怒,“ 甚至想让他去加入那些纯血家族的组织,一群整天只知道把麻瓜吊起来的愚蠢家伙们。他能懂什么呢,他们难道指望他那愚钝的脑子能帮他们完成布莱克家的复兴”。
“所以你离家出走了,为了雷古勒斯?”
“可不是为了他”,他逞强地否定道,“ 我和我的母亲互相施了许多恶咒。这导致她一怒之下烧掉了我在族谱里的名字。我可要谢谢她,让我能够彻底离开布莱克这个家族的诅咒”。
他顿了顿,“ 波特夫妇非常热情的邀请了我,也是因为他们的赞助,我才不至于六年级便退学”。
马琳忍不住握住了他的胳膊,虽然他的口气如往常一样的云淡风轻,但她知道他对于家庭的在意。只有在意才会对雷古勒斯恶语相向,也是因为在意才会愤怒自己的父母没有保护好另一个无辜的孩子。
“就这么回事儿”,小天狼星漫不经心地说道,“ 现在开始你的劝导吧,我就不该当个混蛋,我应该听从父母的安排,应该任由他们指挥我的人生”。
“我可没这个权利”,马琳冲他笑了笑,“ 就像你选择去格兰芬多一样,或许你的人生本就不该是循规蹈矩的”。
小天狼星有些惊讶,他低头看着马琳被雪地照耀的脸,金色的容貌让她如一颗小小的太阳,他心里不绝有些暖暖的。他喜欢这样的温暖,就像詹姆斯带给他的温暖一样。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察觉到,马琳是和詹姆斯一样的人,他们会给予他最多的包容。但他不敢袒露自己那一点点的感动,似乎,如果自己袒露了,自己便不酷了。至于为什么要显得酷,这可不是他需要思考的问题。
“怎么样?” 他清了清嗓子,又一次昂起了脑袋,脸上是往常的不可一世的模样,“ 你那点小挫折,不算个事儿了吧”。
“这么说来也是”,马琳由衷地看着小天狼星说道,“ 谢谢你……帮我解围”。
“我可不是为了你”,小天狼星用鼻孔看着马琳,傲慢地说道,“ 莉莉拆了我的劫道者一代,我可不想我好不容易组建的劫道者二代被你俩给毁了”。
“是”,马琳忍不住笑道,“ 知道你的良苦用心了,现在该把围巾还我了吧”。
“这是我的圣诞礼物!” 小天狼星强调道,“ 帮了你这么大的忙,这礼物不算贵重吧”。
“这上面是莱姆斯的名字…….”
“不过我也有礼物送你”,小天狼星打断马琳的话,从口袋里掏出那张马琳见过许多次的羊皮纸,“ 我已经确认了你的忠诚,认为你有能力加入我们的劫道者二代”。
“哈?”
“作为加入证明,你有权知道我们的窥镜,活点地图的秘密”。
“活点地图?”
一张满是密密麻麻脚印的地图在马琳的眼前铺陈开来,这是霍格沃茨的平面图,大到城堡的所有教室与结构,小到打人柳与海格的小屋。所有马琳知道的与不知道的属于霍格沃茨的一切就这样展现在她的面前。更为奇妙的是,那上面有着一串又一串的脚印,而脚印上方则悬挂着一个个姓名。
她顺着小天狼星的手指看去,在廊桥的正上方挂着“小天狼星布莱克”和“马琳麦金农”的名字。她张大嘴巴看着小天狼星得意的脸,“这是你们从哪儿弄来的?”
“恶作剧结束”,语闭羊皮纸上的墨迹逐渐消失,在羊皮纸的正中间写着:
月亮脸、虫尾巴、大脚板和尖头叉子
专为魔法恶作剧制造者提供帮助的诸位先生
隆重推出
活点地图
“月亮脸?”
“我们的暗号”,小天狼星得意地解释道,“ 月亮脸莱姆斯,虫尾巴彼得,尖头叉子是詹姆斯,大脚板是我”。
“所以……这就是你们肆无忌惮夜游的原因?”马琳惊讶地看着地图上又一次明晰的画面,“ 这是你们绘制的地图?”
“伟大的劫道者的作品”,小天狼星乐得见马琳脸上的惊讶,“ 莱姆斯最早发现了学校里存在的棕丝,詹姆斯负责地图上所有移动咒,我实现地图和实际的变化联系,彼得则用绘画咒让这地图更实用”。
“这可太神奇了!” 马琳由衷地说道,“ 说实在的,除了你们我实在想象不到还有谁能够做这件事”。
马琳的赞誉让小天狼星更加来了兴致,介绍道,“ 我们用五年搜集了学校里所有的密道,我相信这张地图能够造福所有不想要守规矩的学生们”。
“费尔奇应该会花一千金加隆悬赏它”,马琳忍不住笑道,她歪头看着小天狼星说道,“ 所以现在,我是已经拥有加入的资格了吗?”
“当然”,小天狼星点头道,“ 不过,这是属于第一代的活点地图,我可不能把你的名字加在上面”。
“我可对起绰号没兴趣”,马琳小声嘲笑道。
“你可以现在去格兰芬多休息室试试”,小天狼星看着兴致勃勃研究地图的马琳说道,“我们的咒语绝不会出错”。
“我可不想现在就回去”,马琳在密密麻麻的地图里寻找到了一条通往蜜蜂公爵的密道,它藏在驼背独眼女巫的雕像后。
“你要做什么?”
“既然你提供了地图”,她高举着魔杖,“ 飞天扫帚飞来”。
她冲小天狼星眨了眨眼,“ 我想去猪头酒吧逛逛,毕竟还没尝试过火焰威士忌的味道呢”。
看着马琳骑上扫帚的背影,小天狼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这主意不错”。
“看着我的身后,小天狼星”。
“我的荣幸”,小天狼星如往常训练一样,跟在了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