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安前脚赶回韩府,圣旨后秒就下达府里。韩沐青睡意朦胧,意识模糊间被人搀扶走出后宅。
看到女儿惨白的面容,韩安满脸心疼,恨不得让那些伤全受在自己身上。
韩员外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意识尚未清醒,模糊间只听进去了“将功抵过”、“驸马”等字眼。还未等她梳理清楚,宣旨的太监便提醒她该接旨了。她只知道皇上并没有降罪于韩家,颤抖地呈上双手,“谢陛下隆恩……”
“恭喜韩员外,恭喜韩相。”韩安扶起女儿,难堪地挤出一个笑容,熟练地从衣袖里取出满满一袋金叶子,犒劳王公公。公公稍稍打开钱袋,瞧清里边的东西后,两眼金光,满脸笑意盈盈,“韩相的心意,咱家定会如实上报给官家。韩员外的身子务必要好生休养,在婚期前痊愈。”
打发走宫里的人后,内屋里的韩夫人紧忙跑上前,直接抱起韩沐青回到寝间。
“夫人切莫如此粗鲁啊。”韩安想从沈沐的怀里接过女儿,却被对方一记眼刀吓愣在原地,满脸无奈,与双手停滞在半空的谢桑榆干瞪眼。良久后他才反应上来,清清嗓子:“青儿这里就交给我们了,你去将君赋寻回来,将事情一并都告诉他。”
谢管家闻言,斟酌一番后开口:“老爷,不如让我去寻人吧,后宅正缺人手。”
“谢叔,你又忘记了,这整个韩家除了桑榆外,谁还能找到君赋?你随我去太医院借点补药,家里就先交给沐儿她们。”
谢管家思考一番后,嘱托谢桑榆:“你快去快回,保护好自己和叶少爷。”自从韩沐白消失后,韩家这几位就变得非常谨慎。韩安早就暗中派人守着韩府,不过硕大的京城里遍布眼线,若是派人跟随保护每一个人出行,恐怕反而会向其他人露出破绽。管家说完后,便先行离开准备车马。
“我让你保护好青儿,你就是这样保护的?沐白的事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们谢家就是这样报答恩人的?”谢管家走后,韩安便彻底换了一副面孔,满脸愠怒指责谢桑榆。
谢桑榆是谢管家的孙子,孩童时被谢管家带到韩家。爷爷让他自幼习武,为的就是贴身保护韩沐白的安危。但自从韩沐白入仕成功后,经常会用各种理由支开他。出事那夜天象异常,电闪雷鸣,韩沐白在酒里下药,迷晕他后就离开了,至今不见踪影。此后,他也倍感自责,为了弥补,他时时刻刻都在暗里守护着韩沐青,可没想到还是让她受了伤,“欲伤害小姐的刺客均被我拦下,期间并未发现他们使用暗器,所以小姐身上的伤并不是刺客所为,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行了,失职就是失职,等回来我再找你算账。”韩安对谢管家和谢桑榆的态度简直天壤之别,他根本不愿听到谢桑榆的任何解释,紧忙将对方赶走。
谢桑榆闻言,行礼后径直离开。
潜伏在街道人群中的妗月看着他的背影,悄悄跟了上去……
闹市喧哗,人群嚷嚷,似乎几个时辰前发生的事情已经不复存在。
谢桑榆凭借经验绕进一条无人小巷,手指轻轻摩挲剑柄,有所察觉地微微回头。早在街道上他就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所以才左拐右拐地走进死胡同,如今旁光里的黑影果然证实了猜想。
对方意识到自己的行踪暴露,干脆直接抽出双刀,直奔谢桑榆而去。
习武之人行动敏捷,反应力也是一流。他迅速抽出长剑,转身躲避后挡住对方的攻击。身型上来看,对方是一名女子,不过戴着面具,无法判断身份。手里的招式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两人都是习武多年的高手,面对妗月步步紧逼的招式,谢桑榆都能避让且趁机还手。不过双手持刀的灵活性远大于长剑,轮番出刀后与谢桑榆打成平手,久久分不出上下。
妗月低估了谢桑榆的实力,久耗下去体力定会不支。她趁谢桑榆出招时甩出藏匿于衣袖里的飞镖,在谢桑榆闪躲之际欲要逃离。刚踩到茅草堆随后轻功踏到墙顶,右腿便被飞来的小刀刺穿,踉跄跌落到隔墙后逃走。
谢桑榆起步欲追,却被听见动静赶来帮忙的叶君赋拦下,“不必追了,小心有诈。”
谢桑榆不情愿地收起剑,语调略带嗔怪,“叶少爷,看了这么久的戏,您觉得精彩吗?”
“她要是不跑,肯定是你胜,不需要我出手。”叶君赋听出对方是在责怪自己没有早些赶来,他确实在他们刚打起来时就赶到了现场,不过看到两个人势均力敌的功夫,敌方还是女子,打到最后肯定是桑榆的体力更胜一筹。更何况习武之人,他也不想以多欺少落下话柄。
“那你为什么……”
“她用暗器,你吃亏了。”他用手帕捡起地上的飞镖,隐约间可以看到镖刃上涂抹的毒药,凑近鼻尖轻嗅,“巫草。”也是西境的毒。叶君赋眼底一沉,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府里出事了,老爷让你快些回府。”
“听说了。”玥然公主与韩员外的婚事早已在民间里传开,就连城门口的告示墙也贴上了消息。叶君赋收起飞镖,重新戴上面具,跟着谢桑榆返回韩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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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乱的不仅仅只有韩府,公主府此刻也炸开了锅。
“阿姊,你能不能说句话啊!”李伍祁像急眼的猴子一样,躁乱地绕着大厅四处奔走。李沫璃阴沉着脸,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阿姊!!”
她心中未尝不在着急,但如今只能冷静下来思考对策,“够了。”当务之急并不是婚配一事,而是该如何从刺客案中脱身。
见阿姊动怒,李伍祁无辜样的低下头,乖乖杵在原地。
“祁儿,你身边原先的宫娥通通换掉,冠礼之前先在公主府住下,最近朝里不太平,这些时日尽量少出门。”有些事情不必说明白,对方也能明白。
“那弘阳呢?”
“你要是足够信任他,就留一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