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剑尖直直朝下，刺向胡清落的心脏。不过只剩两尺高了，再近一点，再近一点，朝着这里刺下来吧！刺下来，就不会有痛了，刺下来，就能和父皇母后、哥哥团聚了！他们那么爱我，一定会等着我，迎接我……

胡清落闭上眼睛，卸去内力，等着长剑落下来。

“啪！”

剑尖快要刺入胡清落心脏的时候，被重物撞开了。

胡清落睁眼，看到前方站着一个中年男人，是他用内力震开了长剑。胡清落无心理会，再次把眼睛闭上，运气提剑，刺向自己。

剑再次被弹开。

那人走到跟前，说：“胡清落，你若自寻短见，家仇国恨，谁来报？这样的你，配做九天飞狐的女儿吗？”

“你的父母亲人已经不在了，你必须活着！”朝她伸出手，说：“跟我走，你要报仇！”

胡清落看清楚了，这个人是闲艳。两年前皓京城外，他和燕无心十招定输赢。

自进了宫门到现在，胡清落恍惚觉得这是一场梦、一个幻境，不真切、没逻辑，可当这个事实从其他人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她才惊觉这是真的，铺天盖地的疼痛和悲伤涌上心头，泪雨滂沱而下：“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父皇母后，你们回来呀！”

“你们回来呀！”

“你们醒来吧！”

悲痛的哭声震颤着宫殿，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闲艳背过身去，由着她哭了片刻，走过来拉起她，说：“你的父母和哥哥，我已经叫人来安葬了。我会把他们葬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如果你大仇得报，我自会告诉你地方，容你祭拜。”

说罢，一边拉着她往外走，一边头也不回的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去昆仑。”

胡清落并没什么决断或意识，此时不管谁拉她走，她都无力反抗。也或许，潜意识里，她觉得闲艳是对的。

已经有马匹等在凤藻宫后院，一个男孩正在喂马。看到闲艳出来，立即递上马鞭，目送二人离开。

皓京秘密驿站内，吴涯风看到了大哥吴涯雪，他胳膊、腿受了剑伤，被绷带缠的厚厚的。

“大哥，你怎么样？”

吴涯雪摆摆手，说：“无性命之忧，但是动不了，刚好有个事要你去做。”

“我……”吴涯风还记得与胡清落的五里亭之约，不知道大哥说的是什么事，要多久，他此行只是为保大哥性命无虞，并不想掺和这些。

吴涯雪看出了他的犹豫，屏退手下，说：“阿风，不用杀人，不用屠城，是立功的机会。”

吴涯风才不在乎什么立功，他吊儿郎当十八年，就是为了躲避这些。

吴涯雪看他还在犹豫，竹筒倒豆子般把所有的都说出来：“楚国皇族和胡氏昨夜已被灭门，楚宫珠宝今日已分发给城中百姓，护城军守将宇文安已死，副将周成礼是我们的人，接任守城大将。父皇今夜会和泽国、梁国、越国同时攻打楚国要塞，届时各路楚兵如有回援皓京的，你就号召城中百姓登上城墙守卫皓京，那些楚兵自会不战而退。”

“皓京百姓怎会登城守卫？”

吴涯风心里明白，可他还想问大哥，如此环环相扣，伏尸百万，难道这都是大哥的计谋？

“父皇命人制造了梨园惨案，引发众怒，又让把楚宫珠宝散给百姓，让百姓感念渝国的好、怨憎楚皇，百姓们自会与渝国一心，抗拒楚兵。若楚兵来援，再祭出楚皇和楚太子人头，群龙无首，护国无望，自会散去。”

“父皇给了泽国、梁国、越国什么好处？”

“四家分楚，尽占楚地。”

“我不去。”吴涯风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不知为何心里很不安定。

“楚国公主呢？”吴涯风还记得胡清落和林雀儿唱的那首儿歌：“楚氏皇权胡氏财，不及公主一展颜。公主好，公主棒，公主最爱发银钱。”

他也想起了胡清落唱这首歌时哭笑不得的样子……

“父皇派出的大内高手正在押往上阳城。”

“叫什么名字？”

“胡清浅。”

“胡清浅？胡清落！”

吴涯风震惊不已，眼前浮现昨晚他们的对话：

“清落，你的十七岁生辰礼……”

“没事，表妹会替我完成。”

“你表妹叫什么？跟你长的一样漂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