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清落结识的第二个人,是一个梁国侠客,他有个很好听的名字——燕无心。
燕无心遍游诸国,挑战天下高手,他的目标是当天下第一剑客。他打败了梁国和渝国所有高手,一路向南,到了皓京。
他来皓京挑战闲艳和疏痕,盛传两人是楚国数一数二的高手,可两人行踪不定,神出鬼没,寻常人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他只得在皓京干等,习武之人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他在皓京住了三个月,可是连闲艳、疏痕住哪里都没打听到,偏偏盘缠快尽了。他派去梁国家中送信的人不知出了什么岔子,一个月也没见回信,终于弹尽粮绝,露宿街头。
露宿倒不打紧,随便哪里都能凑合,可是不吃饭是绝对不行的,就算内力深厚、武功卓绝,此时也都不能使他饱腹。燕无心当前最发愁的就是怎样能吃一顿饱饭。
这天,他饥肠辘辘的在街上走着,看到路边有个馄饨摊,正在卖热乎乎的馄饨。那馄饨圆鼓鼓的,皮薄馅足,看起来就美味无比,真想去抢一口。
不过,侠客的面子不能丢,他忍着将头转过去,擦掉流下来的口水。
可是,他挡不住肚子咕咕的叫声啊!
胡清落彼时正在慢悠悠的吃馄饨,她已经注意到路过的男子了,以她混迹皓京的经验,和那人的穿衣打扮及腰间佩剑,猜到这是一个流落街头的侠客。胡清落也幻想过当侠客浪迹天涯,见到这样的人,自是欢喜,于是在心里盘算着怎样帮这个落拓的游侠,才不会让他觉得有失脸面。
燕无心正准备离开,胡清落突然摘掉手腕上的玉镯子,高声叫起来,“都来呀,快来呀,今天是本小姐的生辰,我请路过的所有人吃馄饨,吃一碗说一句生辰快乐,吃两碗说两句生辰快乐……”
街边的人一窝蜂跑过来,燕无心犹豫了一下,也跟过来。
那天燕无心一共吃了十一碗馄饨,说了十一句“生辰快乐”。
燕无心吃完饭就要走,胡清落追上去,说:“大哥,你姓甚名谁,来自何方,要去何处呀?”
燕无心本不爱多说话,可吃了人十一碗馄饨,怎么着也该有礼貌。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说:“燕无心,来自梁国,到此挑战闲艳、疏痕。”
大名鼎鼎的梁国侠客燕无心,原来长这样,可是笑起来怎么这么丑?
胡清落憋住笑,说:“燕大哥,我知道闲艳和疏痕,他们都是楚国一等一的高手,不过居无定所,你要找到他们可得费一些时间了。你明天吃什么?”
若是别人这样问,燕无心铁定会嫌那人多事,可是眼前这姑娘极其诚恳,况且当下这情形,吃饭确实是摆在眼前的头等大事,这样问也没错。况且这位姑娘刚刚想办法让他吃了一顿饱饭,他可没笨到看不出这样的小计谋。
燕无心犹豫着说:“不知道。”
胡清落把一袋银子放到燕无心怀里,说:“这些够你用一段时日了,我只有一个要求,你找闲艳、疏痕挑战的时候,一定要通知我,我要观战!”
“好!”
燕无心在皓京又待了三个月,也不见家人捎来银票或者书信,也没有闲艳和疏痕的一丝消息,他唯一的收获,就是和胡清落越来越熟,话越说越多,酒越喝越多……
他觉得自己再待下去就没斗志了,决定离开楚国,去泽国挑战秘术高手卫如流。
胡清落很认同,踮起脚拍着他的肩膀说:“好男儿志在四方,放心去吧,等我找到闲艳、疏痕,定会告知于你!”
燕无心也不客气,道一声感谢,就接了胡清落给他准备了良驹和盘缠。胡清落虽然说得洒落,心里还是十分不舍,一路送出城外。
城外的官道旁,伫立着一个人,四十岁上下,苍白颀长,道骨仙风,自报家门说是闲艳,来了却燕无心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