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孟叙结婚的时候,他还连着追问了谢奕好多次。
感觉这简直比天上下刀子还稀奇。
但现在亲眼见到了,夏昆倒是能和自己的老板感同身受,毕竟他也是有家室的人。
到底是谁的老婆谁心疼啊。
室内重新安静下来,孟叙抬手想要去摸摸西凝的脸。
但他的手上却满是西凝的血迹。
男人小心地避开小姑娘刚刚缠好的伤口,大掌覆在她的肩头将垂着头闭着眼的人小心地扶好。
孟叙慢慢地半跪了下来,仰着头,想要更好地看清这个替他吃了苦头的小姑娘。
原本爱笑爱哭的人,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唯有眼角还挂着没有干涸的泪珠。
好像他一碰就会给碰坏了。
孟叙用干净的指背将女孩子的泪珠蹭掉。
沉闷的声音低哑着。
“对不起。”
可几息之后男人又低低地质问着毫无知觉的人。
“可你又为什么这么不听话?”
“难道要关起来才能乖吗?”
浸红的黑眸爬上可怖的疯狂,孟叙突然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
关起来。
藏起来。
反正她那么喜欢自己,就算只能见到他一个人也会高兴的吧。
可万一她讨厌他了怎么办?
之前,孟叙觉得哪怕西凝讨厌他也无所谓。
可是他现在却接受不了。
任何一点可能他都接受不了。
孟叙接受不了西凝拿着那双原本满是喜爱的眼睛厌恶地看他。
生性敏锐的人并非没有注意到西凝外露的几次害怕。
她开始害怕他了。
那俞玲的话她又听进去了多少?
孟叙那颗磨砺多年的坚硬心脏在这个瞬间变得颓然。
他轻轻地将额头抵在西凝的肩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迷糊的睡眼颤了两下后才缓缓睁开,西凝按着自己有些发懵的额头,慢慢地缓着神。
腹部上压着一些重量,西凝垂眼去看,一只手臂正圈着她。
这时睡懵了的人才反应过来孟叙正睡在自己身边。
喉咙干涩的有些疼,西凝微微动了动身子想要下床找水喝。
原本只是松松揽着她的手臂突然收紧,男人睁开的眼睛里毫无睡意,“去哪?”
西凝转过头,看着男人有些愣神,支吾了下,“好渴,想喝水。”
孟叙坐起身,手边的矮柜上正放着一壶温水,水倒进杯子里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异常清晰。
趁着男人倒水的间隙,西凝慢吞吞地坐起来。
右边手臂上缠绕的绷带告诉她一切都不是在做梦。
可是回来的记忆一点都没有。
西凝懵懵地眨眼,她该不会是疼晕了吧。
杯子被送到眼前,西凝并没有伸手去接,反而低头就着孟叙的手喝着。
男人空下的手,指尖轻动,无声无息地绕到西凝的身后搭在她的腰间。
见小姑娘丝毫抗拒的反应都没有,才缓缓收紧将人揽进了怀里。
喝够了的西凝抬眼,借着床头不算亮的夜灯去看孟叙。
她习惯性的想抬起右手,却被扯到的伤口痛地嘶了一声。
手里的水杯立刻被孟叙放下,他轻按着西凝的肩,眉头轻蹙,“右边的胳膊不要乱动。”
这时的西凝才如同如梦初醒一般,“我天,我也太牛了吧!”
心绪还沉着的孟叙不懂小姑娘突如其来的骄傲,只能顺着她,“嗯?”
西凝转过脸,冲着孟叙一脸惊奇,“我竟然连麻药都没打生缝了好几针这事都能挺过来!这事我简直能吹一辈子!”
可孟叙却并没有接小姑娘的话茬,温厚的声音沉着,“你是忘了自己受了多大的罪吗?”
西凝无辜地眨眼,“可我不是已经受过来了吗?这难道还不值得夸奖吗?”
孟叙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出声。
见男人这个样子,西凝叹着气笑了一下,“孟叙,你怎么还在生气呀?气这么久小心长皱纹。”
“而且我现在的身体一点异常都没有,顶多就是接下来几个月得好好养伤,生活不太方便而已。”女孩子抬手戳着男人平直的嘴角,弯着唇瓣,“我这可是为了保护你留下的伤。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吗,这可是我保护你而留下的徽章呀。”
西凝将左手的掌心完全覆在男人的脸上,盈盈的眼睛只装下了他,“就算不是你,换了别人我一样也会这么做的。”
“所以别再自责了,我那么勇敢地见义勇为难道不应该得到你的夸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