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崴了?”
江恒说:“是啊,也不知道池墨怎么回事,在家都能崴脚,简直离谱。”
陆从砚沉思几瞬,掩去眸中思绪,说道:“我去接人,你回公司吧,别还没有毕业工作就黄了。”
江恒也别无他法,“那又麻烦你了。”
陆从砚沉沉道:“没事。”
高铁很快到站,池墨等到人走得差不多了才出去。
南城的高铁站修得太大了,池墨走了一会儿脚又开始疼了,他暗暗忍耐着走到出口处,扶着旁边的柱子轻喘气,刚拿出手机要给江恒打电话,忽然,似有所感地抬头看了一眼,五米之外,陆从砚依旧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站在一辆黑色的保时捷旁边,高大的底盘反而衬得人更高。
池墨眨了眨眼,陆从砚走过来,抿着唇没说话。
池墨笑了笑,想说点什么,不知道该以什么话题开口,于是就只能看他。
原先在网络上还能怡然自得很轻松的聊天,现下人就站在面前,倒是显得生疏局促起来,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近乡情怯”。
但这其实是池墨单方面以为的。
他穿得厚,刚才又走了许多路,额头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脸色惨白,不知道地还以为脚严重到什么地步了,居然把人折磨成这副模样。
陆从砚直直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将冰凉的手指并着贴上池墨的额头,“感冒了?”
池墨摇摇头,往后躲了一下,他能感觉到自己额头有汗,不想让陆从砚沾到。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动作有点奇怪,显得原先的生疏更生疏了一点,池墨尽力找补,说道:“我没事,就是有点热,你怎么来了?”
说完池墨就闭嘴了,这问的是什么话,好像在刻意提醒陆从砚,他并没有告知对方他来南城的具体时间,出现在这里居心何在的一种感觉。
想不到就短短一个寒假,池墨情商智商都下降了不少,这简直是莫大的损失。
他装似不经意地观察陆从砚,奈何,两人实际面对面相处的时间太短了,他确实看不出来陆从砚情绪如何。
陆从砚说:“你哥公司有事被叫走了,他委托我来接你。”
说完抓着池墨的胳膊,说道:“先上车吧。”
陆从砚扶着池墨往车跟前走,就这么几步路,池墨向像被架在火上面烤一样难受,倏忽,鼻尖都酸涩起来,他低着头,没叫陆从砚发现。
陆从砚扶着他坐到车上关好了门,绕到另一边上车,很快就启动车子离开了这片区域。
他以为陆从砚在车上会问他为什么不告诉他的原因,但陆从砚没问,自始至终都没问,他和平时一样沉默。关于池墨回学校具体的时间,亦或者是池墨崴脚的事情,他一件都没有过问,他好像真的站在池墨画好的那条界限之外。
池墨忽然就觉得自己有点矫情,现在这种状况,不正是他想要的吗,不管陆从砚是误打误撞,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至少,他做到了,他做到了池墨心中所想的那样,他俩各自秉持着自身身份,没有越界。
这样不好吗?
没有不好。池墨又在感慨,好像这一个寒假,跟陆从砚打语音聊天,在游戏里面厮杀完任务,互相知晓彼此动向,跨年夜互道新年快乐的事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就是这样矫情。
池墨就是这样的,他觉得自己终其一生都在后悔,后悔当下的每一个决定,但每每又会重蹈覆辙。
他这样的人,真的配和陆从砚站在一起吗?
之前,天真又单纯的池墨还在妄想着和陆从砚做朋友,但是他自己也明白,陆从砚也不缺他这一个朋友。
这么简单的事实,为什么过了这么许久他才会明白呢。
车子稳稳停到男生宿舍楼下,池墨依旧道了声谢,打开车门缓慢地下车,看起来好像真的很舍不得离开陆从砚这一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车子。
陆从砚可能是以为池墨真的行动不便,于是绕过车头来帮忙,他问:“要我送你上去吗?”
池墨苦涩一笑,现在的他哪里敢呢,于是摇摇头,说:“不用了,进去就是电梯,谢谢师兄。”
他好像不知道陆从砚也是这所学校的,不知道他们的宿舍建构基本一致,也只会说一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