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蔚生轻笑,阳光匝地,他耳边的银镶绿松石耳坠映射着刺眼的光。
只见他余光似有若无地落于某处,声音冷的瘆人:“她算什么。”
薛子义目光微微一顿,下意识看向某处,却不想,那里多出的绿色身影悄然离开。
“既知楼姑娘未走,缘何又要伤人?”薛子义眉心轻簇。
穆蔚生挑眉,但没答话,而是转移了话题:“还打吗?”
“不了。”
薛子义看向穆蔚生,颇语重心长道:“有一言薛某不吐不快——当惜身畔之人。”
话罢,他先行告辞,徒留穆蔚生沉吟在原地,不知在想着什么。
之后几日的霹雳堂愈发热闹。
每日都可见许多门派弟子入住在各苑,算算时日,江湖大会已经开始了三日。目前正是淘汰赛,据说是每个门派挑选优异的五名弟子参赛,采用抽签分组,抽到的人彼此对决,一局定胜负,累分最高者入围下一场。
实话说,楼婈婈还挺想看比试的,但现在时机还没到,且等等吧。
等的这些时日她就一边练着厨艺,一边练着轻功,这还不够,她昨日寻了个机会问了一嘴姚师傅,听说西边一处崖谷有甚多草药,其中不乏还有剧毒的毒草。
楼婈婈练了几式基本功,研究了腕部掷出飞针,眼下正缺一剂料。
准备好箩筐,换了身衣服,她就出发了。
那处崖谷不远,听说平日还有许多采药人下谷采药颇有名气,因此寻起来不是很难。
楼婈婈问了个老伯就到了精确位置。
“姑娘当真要下谷吗?”老伯看了看万丈深渊,眉头紧皱。
“嗯,”楼婈婈答,说着从袖里掏出碎银子给他:“多谢老伯,您快些下山吧。”
老伯摸了摸比平日砍柴多十倍的银子顿了一下,脸上流露出忧色:“谷里蛇虫多,姑娘定要当心!”
听得这话,楼婈婈重重点点头,那老伯见劝不动她,三步停一步的走了。
目送她走远,楼婈婈便顺着陡路下谷,她今日特地背了个箩筐,装备很齐全。
希望能找到适合的东西吧!
*
有人一路向北,有人一路向东,马不停蹄。
向东的人有许多,其中的一波就停在了扬州郊外。
“这荒郊野岭当真有奇草?”
一身粉色,腰束玉带,略显骚包却不失风流倜傥的男子手摇玉扇,惊奇地环看一圈四周,幽幽问出这么一句。
他走在后头,身前还有两个男子,一位身子挺拔,宽肩窄腰,另一个长发秀逸,身资如松如竹,气质出众。
闻见这话,靠右的那人回眸看他一眼,眼纹微弯,道:“这条路存了几十年,药草繁茂,定能寻到我们想要的。”
蚩宣听他这么一说手中玉扇加快摇了两下:“有圣手这话,我就安心了。”
毒王荣格:“前头尚有人在等,莫再磨磨唧唧!”
正常又带些严肃的话。
蚩宣听着就笑笑,忙答:“是也,疾行方妥。”
三人陆陆续续跟着下谷。
他们此行都是带着不同的目的而来,毒王荣格是为了这谷底的毒草而来,兰衣圣手自是为了药草,至于蚩宣……
原因很新奇。
随便逛逛。
初来扬州虽然一切都是新奇的,但他心想,直接去霹雳堂没甚意思,倒不如跟着毒王和兰医圣手感受感受这山间的自然风趣。
果不其然,他的选择挺正确。
山野之气果真与世俗不同,荒野清旷,凛风都是极其舒适的。
郊外的药草分布不同,兰医圣手一路摘了许多有用药草,行步愈发轻快。
毒王荣格四处瞧了一圈都没寻见想要的。
蚩宣看到赤手的他就很惊奇地问了一句:“毒王所寻之物究为何物?”
“我看到了。”
荣格忽然灼灼盯着某处。
“哦?”
闻言,蚩宣扇子一停,声音上扬,下意识跟着他的视线望去。
兰医圣手刚摘完一株药草放进箩筐,站起身,顺目而望。
崖壁有一株冰草。
莫非……莫非是熔岩草。他心神一顿,却听荣格说:“我去去就来。”
话罢,一个腾空而起。
看着飞远的身影,蚩宣心神震荡了一下。
不曾想到,这荒郊野岭当真有这种稀世奇草……
他静了一会儿,喃喃道:“开眼了!”
似乎觉得远看还不过瘾,他就挑眉看着兰医圣手,“瞧瞧不?”
熔岩草,古籍记载,此物色若冰石,茎修长,多出于山谷崖壁等险势,惯倚岩缝而生,花期短,具有灵毒两性,味苦,口服易致人重伤……
此等百年未见的佳品,自然是要瞧瞧的!
兰医圣手点头,直接凌波微步跟去。蚩宣见此不甘落后追了上去。
可未等二人再靠近一些,突然,视线范围内,有一双纤弱白皙的手折断了冰草的根茎,然后,极其自然地把它丢到背篓。
整个动作称得上是一气呵成,流畅的,甚至有点儿粗鲁。
到手的鸭子忽然飞了,蚩宣就看到,荣格整个人僵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