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心姐姐快看!我捉了条好大的鱼!”
晨阳东升,溪水潺潺。河畔边,少女莹足踏在水里,亮青色袖角高高挽起,露出白玉般的肌肤,她双手紧紧抱着鱼儿,那鱼儿约莫八寸,被捉在手里还不停歇地摇摆鱼尾,一团团水甩了过去,少顷,楼婈婈袖角浸湿一半,尽管这样,人儿还是笑呵呵的。
月心不由被这笑容感染几分,走去,递上帕子。
楼婈婈接过,笑嘻嘻道:“还是姐姐好。”
月心笑笑,薛子义望过来,刚好见着这幕,阳光下,少女一袭红衣,亭亭玉立,五官似沐浴着光华,看得他神情一滞,晃了神。
他记得初见月心时的惊鸿一瞥,邻县短伴,他还注意到无人注意的深夜,少女默声落泪,以致翌日微红的眼圈。
纵不知她为何偷偷哭,但从她背弃世俗,逃婚离家,也能猜到大概。
这么多日来,还是第一次见月心肆意笑起。
这感觉很奇妙。
似有所感有人注视着她,月心转眸看一眼四周,薛子义忙敛眸,继续支火。
视线很快又消失了。
月心不明所以,心道是错觉。
楼婈婈刚将鱼放在做好的木篓里,见她不动就唤了一声:“楼姐姐,想什么呢?”对方闻得这句轻应一句:“没什么。”
甫一说完,穆蔚生拿着找来的野果回来了。
见他回来,薛子义神态带着几分认真:“若未记错,这条乡野野果颇多,穆公子可是遇到了什么?”
穆蔚生:“适逢秋季,野果多,烂果也多。”
其实他早回来了,方才的一切也都看在眼里。
只是他听出薛子义话中试探之意,索性随便找个借口。
“原是这样。”薛子义貌似信了,敛眸不再看他,一心捯饬着架火,没一会儿,有细碎火花炸开,生出细烟。
见他们话题终结,楼婈婈碎步跑到穆蔚生旁边,他正将野果放在铺好的碎布上,她有话想说,干脆就蹲下身子,一瞬,两人双肩拉得极近。
薛子义月心一见默契地走远了些。
穆蔚生没有看她:“楼姑娘有何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她反问。
穆蔚生手中动作微滞,如常一样淡笑:“当然可以。”
楼婈婈觉得这还差不多,也就没打算卖关子,“我捉了好大一条鱼,去看看不?”
少女声线少见的骄傲,尤其是说到好大一条鱼时,带着丝故意拖长的尾调,尤显得活脱狡黠。
一条鱼竟也值得这么高兴么。
漆黑的瞳仁动了动,他未多思考,道了句答案。
“不了。”
两个字,简单直白,正当楼婈婈准备问一句为什么时,有沉而急的声音忽然传来。
“有刺客,快躲开!”
犹如一道定时炸弹悬在头顶,楼婈婈瞬间心如擂鼓,抬眸望去,便见密密麻麻箭矢分朝她们射来。
不同场景,熟悉的画面!
薛子义气沉丹田,双脚轻点,朝那赶去,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
有人提前了一步——
只见穆蔚生在那箭矢就要命中时,忽然竖掌相迎,瞬间,有强大气波从他周身荡开,“啪!”地一下所有箭矢沉受不住一般,纷纷断裂坠地。场面之壮观,内力之深厚,令人惊愣。
见此状,射箭之人再不敢有所动作,赶忙弃箭欲逃。
薛子义自抓过机会,提揪住一人带了过来。
那人蒙着面忽然被捉了过来下意识就抬手格挡,然他不曾想到,对方根本没想杀了他。于是,“砰”的一声,他率先跪在地上。
“你们问什么我都说,只求、只求别杀我!”他声音颤抖。
月心此时只关注楼婈婈,见她有些被吓懵了,忙过去,轻声问:“楼姑娘,你没事吧?”
刚才好生惊险,好在有穆公子。
楼婈婈摇了摇头,还有些懵,“我……我没事。”
说虽这么说,心却扑通扑通的没个消停。
差点儿又要肉疼了。呼!还好还好……
好在穆蔚生救了她。
等等!
是穆蔚生救了她?
楼婈婈顿了一下,看向不远处的穆蔚生。
一声谢谢正欲出口,可未等她开口,穆蔚生忽然迈步走开,直至距她好几丈后,又停下。
他无瑕的脸半陷在阴影,让人看不清神情:“野果毁了,在下再去找些回来。”
月心目光移到地上,静默一瞬。
不是还有许多没毁的?
楼婈婈睫羽缓缓扑闪一下,点点头:“我等你。”
穆蔚生微不可察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离开。
.
“你是说有人透露了消息?”薛子义反问,声调微高。
这个消息无疑对他来说当头一棒,他原以为走的匆忙行迹也隐秘,不想已经有人知道了消息。
那是不是就说明,那些人也正追着过来呢?
这个想法一出来,心底的弦渐渐紧绷起来。
楼婈婈月心听到,不由看去,便见薛子义神色凝重,而那蒙面人不知何时已经满脸泪水,他俯下身,脸腮快叩在了地上,断断续续说道:“差……差不多是这样。”
“那你可知是何人?”
那人含泪拼命摇头,“我只是个瘪民,听了消息就跟着过来了……”
说完,他就把何时听到的消息,怎么来到这一一讲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