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暗咬牙。
思考着,该直接扭断她的指还是直接剁了那双手?
一还是二好呢。
真是难以抉择。
楼婈婈望着四周微微出神,忽然,她听到穆蔚生说了句什么。
没太听清,遂又问了一遍,“什么?”
“姑娘平日也如此握住别人的手吗?”
热腾腾的包子香沁入鼻尖,邻人轰饮细谈,小厮热情招呼,无数声音冗杂一起。万籁俱寂的片刻中,穆蔚生坐在对面,身子微倾,眸光不明地盯着她。
楼婈婈不知他为何会这么问,不过提到手,她忽然想到自己又不知不觉握了他。
她忙拍一下自己的手背,想着吃一堑长一智,得肉疼一下才能警醒自己。谁知,穆蔚生垂眸看一眼她微红的手背,眉心微挑,问:“姑娘这是?”
“不好意思,刚刚没有征得你的允许就碰了你,你千万别误会,我平常不这样的。”
虽然是攻略,但前期给人留下轻浮的印象就不好了。
穆蔚生眼神微动,似乎有些意外她会特意解释。
“在下确实不喜他人靠近。”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目中闪烁着沉色。
楼婈婈:“所以说对不起啊。”
穆蔚生就默。
许多人负他,可从没有人向他言半句道歉,未曾想,平生收到的第一声对不起竟是因为这,何其可笑。
辰时的早餐铺子人流最旺,不过幸好楼婈婈来时人不算太多,因此小二上了几桌就将吃食端了过来。
“好香啊!”她指了指莲藕汤,“你快尝尝!”
穆蔚生不喜食,所以平日早点也是直接省去的,他清早察觉客栈有异人一路追随而来,未遂,本想回去,从未想过早食不早食的问题。
但她的忽然出现,一切就“乱”了起来。
她说莲藕汤清心养胃,吃的不腻,他可以试着尝尝,没准儿会喜欢呢?
说实在的,他越来越好奇眼前的少女了。
然一想到昨夜听来的梦呓,从前的困惑就又绕上一层。
……
穆蔚生最终还是喝了那碗莲藕粥,这一点,楼婈婈心里又惊又乐,只面上没怎么显。
惊的是她当时只是顺口一问本没打算让一个厌食症患者真喝了那碗莲藕粥,不曾想,他竟喝了,还喝了个精光!
于是乐便来了——他的厌食症没她想象的那么严重——如此一来,用美食为引攻略不至于太艰辛。
食完后的时间,楼婈婈就和他一齐回了客栈,路上还顺便问了一下他的伤势。这一问,更舒心了,他说,那些伤与他而言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伤,很快便无碍。
得知答案,她就彻底放心了,接下来就只需等男女主闪亮登场了。
等男女主的第一天,楼婈婈依旧是最先确认穆蔚生在不在,好消息是他在。不好的消息是,听说日露鱼白时他都会消失一段时间,具体去哪?做什么?皆是未知。
尤记得阿福旁敲侧击给她透露这个消息时神色微微露出的隐忍与愤然,当时她还不明所以,直到她在另一位小厮阿七耳里听到那声“你家夫郎”才恍然明白什么。
原来他们一直以为他们是夫妻关系,误以为穆蔚生模样俊俏,背地里却去哪家偷野花去了呢。
噗嗤一声——
楼婈婈当即忍不住笑了,但笑归笑,误会还是要解开。
听了解释后,好些人就露个原来如此的表情,挠挠头,接着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第二日的一切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他又出去了,直到辰时才归。
一来二去就勾人兴趣,第三日,楼婈婈特意起了个大早,准备悄悄随着,她这般盘算着,却不想跟着跟着眨眼人就丢了。
四处一眺,哪里有他半点儿身影?
她心里琢磨莫不是被发现了,倒也没注意某处林荫悄然走出道影子。
只见那人影无声朝着少女走近,一步两步,在她毫无防备之时,倏然抓住她的脖子,狠狠扼住。
“别动!”
这突如其来的异声和桎梏就给楼婈婈吓个机灵。
一瞬所有心思都被打了回去,她僵在原地,下意识微垂眼睫,只见晨光下,她的影子旁蓦然多了个身型大她几倍的男子,余光里,扼住她脖颈的刀柄泛着嗜人的冷光。
淡淡的腥血散于鼻尖,像是无形的大锤深深敲在心海,轰地一下,她心中的静谧被撕了个粉碎。
楼婈婈睫毛抖了一下,故作镇静地轻点了点头:“大哥,有话好说。”
话间她心颤的不行,完全是想冷静,身子压根儿不听使唤的程度。
“你同他是何关系?”
男人说了很多,但楼婈婈尤只注意到这句。尤其是那个“他”,听后她岿然愣住了,脑子高速运转男人口中的他究竟是谁。
但很快,她得到了答案。
“你们是在寻我吗?”
穆蔚生不知从哪忽然出现,缓步走了过来。
话间,他唇带着明显的弧度,耳上的银镶绿松石负着日光,璀璨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