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他艰难地张开嘴,嘴皮子上的撕裂感让他没忍住皱眉,嗓子干痒,咳了几声,口腔里布满铁锈味,口干舌燥。
他缓缓睁开眼,顿感眼皮沉重,借着昏暗的灯光细细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间不算大的病房,容纳了五六张病床,连排的几张被几个隔断帘阻隔开,显得有些拥挤。
现在仅有他一个人,倒也显得空荡寂静。
台上的心率机折线跳动的缓慢,他低头一看,虽然穿着病号服,但是依旧能看到胸前大片皮肤。
赤裸的上半身被缠的严实,绷带从腰部斜挎到他的左肩,顺着他的手臂缠绕,他借力坐起身,左肩膀传来剧痛,鲜血从里头渗出来,犹如一朵红色的玫瑰花在慢慢绽放。
他也不管,在这样充满未知和不确定性的环境中,他感到不太安稳。
几乎没有犹豫,他扯开手上吊针的针孔,输液管里,有深红色的血渍回流。
随后,一只“大型毛绒物”从床下探出头来,直愣愣地盯着他,吐着舌头,喘着气。
也是在同一时刻,房门从两侧自动打开,这只毛绒物迅速飞奔到门口,尾巴来回摇动,晃悠晃悠地。
伴随着的,是门口轻声细语的呼唤,“嗯?耶小耶,你怎么跑过来了?”
“小心点,别把他吵醒了。”
床上的人看着他,四目相对的瞬间,他有些不记得他原本要做什么了。
“你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门口的男生提着两袋塑料袋,关切地问候着
他没有回答。
忽然间,一只毛茸茸的团子出现在他俩中间,隔绝了他们相互的视线。
那个男人扭头,回绝掉刚刚的无措。
“耶小耶,你等会儿先,不要着急。”
原来是一只名叫耶小耶的萨摩耶啊。
那个男生很自然地走到床边,拿出了还是热乎的粥,“不知道你伤成这样能吃什么,随便买了点清淡的。”
接过粥,道谢。
那个男孩给耶小耶递了一个超级大份的肉饼。
它吃的很香,尾巴摇地飞快,都笑成眯眯眼了。
床上坐着的人感觉到头有些痛,前段时间发生的事就好像一部影片,在他脑海里一帧一帧地播放。
几个小时前,游轮上
他跟承最交代了几句,也不打算自找无趣,便早早离场。
他穿着黑色的皮靴,一步一步踩在了盖着红色复古欧式地毯的游轮地板上
说来也是可笑,这场拍卖会,竟然是他所谓的上司亲手为他布的局。
“哈哈哈……”
他举起手臂,象征性地鼓掌,两下。
“可真是……”他停顿,深吸一口气,笑着调侃,“太抬举我了。”
眼底仅有他施舍给那群人的狠戾和不屑。
游轮底下,是来接应他的快艇。
他站在甲板上,看着那艘无人驾驶的,周身漆黑没有光亮的快艇,沉默不语。
它与游轮的光亮形成对比,没有那么显眼,可以说很好的隐匿在了无光的角落里。
海面上反射着粼粼波光,亮的有些刺眼。
而那艘快艇上,只有控制台上的红灯,在有规律地闪烁着,像是在招示他。
他食指拇指并拢揉搓,思考后冷哼一声,从甲板上跳下去。
靠着快艇边沿,眼神死死盯着舱内深不见底的黑暗,像是步入了深林,幽静之中,野兽暗处蛰伏,而他似有感知却无处可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小心将手背过身后,但视线却没有半分偏移。
他在等。
等一个契机……
快艇随着海面上下浮动,起风了……
舱体里传来了移步的声音,耳尖的他早早就等着了。
他长腿一蹬,率先发起进攻,移动速度飞快
“藏不住了吧。”他唇角一勾,眼睛眯起微妙的弧度。
……
天气微凉,街上行人不多
孤零的几颗星高悬夜空中,街边路灯昏黄,将沿途照成暖色树影婆娑,花草微动。
沿海岸线的路比往常风要大一些。
“耶小耶,入秋了……”
“?你怎么又捡了一个石头,还是心形的?”
“请问我们的大收藏家耶小耶,要带回去存起来了吗?要的话就……”
“摇摇尾巴……”
话还没说完,一个黑色身影从海岸边走上来,支撑不住,踉跄一下。
他眼神犀利地看着面前定住的一人一狗,原本模糊的视线聚焦一刻,他看清楚的同时也往前栽去。
思绪回笼
“怎么不吃?不合口味吗?”
“还有别的。”说着他就打算翻其他东西。
那人连忙制止“不用了,只是……太烫了。”
借口,薛镜没有揭穿,在心里默默给他的行为作出评价。
那人小口地吃了起来,温热的粥送到口中,刚刚的口干舌燥和其他不适感好像都消失了。
清粥喝完,见他恢复的差不多了,薛镜开口
“那……你好好休息,我们走了。”
“嗯。”
薛镜的视线停留在那只渗出点血手背上,没有多嘴。
“越无期,我的名字。”
他没有抬眸,手里还握着刚吃完的餐盒,轻声道,
愣神片刻,薛镜笑着微微弯腰,做了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薛镜。”